姜太傅想要救那些百姓,陈雄偏反着来,他就喜欢看姜太傅无可奈何又心情沉重的样子。
从陈雄炫耀的宣泄之下,越华容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心中简直是五内俱焚,烧灼得他疼的慌。
他觉得那位顾三娘是个害人精,但他更清楚,其实最该死的人是陈雄。
本性如此,江山不移。
自从得知姜太傅乞骸骨之后,越华容就做了一个决定。
眼见陈雄一口吞食了药丸,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种欲仙欲死的神情,越华容静静的站在旁边,减轻自己的呼吸。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陈雄才睁开眼,把玉瓶锁好,钥匙贴身放好,躺到了龙床上,越华容半跪着,轻轻的捏着陈雄的手脚,很快,一阵呼噜声响起。
越华容仍然捏着,手上力道不轻不重,舒服的很,足足过了两刻钟,他才松开手。
越华容依然半跪着,却低着头,目光没有放在陈雄身上,他刚到陈雄身边之时就发现他对目光很敏感,为了避免会让他察觉从而醒来,越华容小心的很。
轻轻地转着手腕,越华容很认真,足足又过了一刻钟,捏了捏手,紧了紧拳头,发现手上力气很足,右手顿时往头上一拔。
头上用来绾发的竹簪子被拔了下来,长长的青丝铺散在背后,右手紧紧握着,目光这才慢慢移到陈雄身上。
越华容盯着左侧心房,确认好了自己的目标,左手猛地捂住陈雄的嘴,右手狠狠插下!
这一刻的越华容,终于用出了在姜家庄子里苦苦操练的力气。
陈雄蓦地睁开了眼,眸中是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怒、惊骇、恐惧,然而他看到的是一双漠然的眼睛。
仿佛毫无波澜,又在最深处汹涌着铺天盖地的恨意。
那一双充满着复杂情绪的眸子,最终变成了一片灰暗。
一代暴君,死在了自己龙床之上。
越华容闭了闭眼,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低声呢喃,“爹娘、哥哥嫂嫂,侄子希望你们不会等太久。”
时间紧迫,越华容顾不得缅怀,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色的帕子,捂着簪子插着的地方,快速的拔出了簪子,那带出来的血就落在了帕子上。
越华容把帕子放在了心房处,又掏出一条帕子,把竹簪子上的血擦干净,再把帕子放在上面,而后给陈雄盖上了一条薄被子。
他手脚利索的把青丝重新绾好,站起身低头仔细的查看自己身上,发现没有一滴血迹,满意的点点头。
他退了出去,往外走时遇到了陈雄的随侍太监,对方微微带了笑容,“越郎君伺候圣上睡着了?”
越华容神色镇定从容,“是,圣上睡着了,我趁着圣上今儿心情好,得了应允,让我出宫一趟买点我日常惯用的竹木香。”
在陈雄身边近两年的时间,越华容已经可以得到出宫的准许,一两个月他就会出宫一次,随侍太监也是知道的。
随侍太监没有丝毫怀疑,笑着把自己腰间的腰牌摘下来递给他,还笑着道:“那越郎君记得早点回来,圣上身边可离不开你呢。”
圣上对越华容的厚待满朝上下都是知道的,北阙殿的宫人更是知道有越华容在圣上身边,好歹能在他发脾气时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