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之世,泥腿子一向都不被人重视,在恒源祥这种大铺子,能得到这种尊重,无疑让人觉得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泥腿子并不如草芥般,能随意践踏。
哪怕是假象,也能让人暂时有种安慰。
且不单单这种“没有狗眼看人低”的做法让人心中舒坦,就是这种凭条记录,无疑就让人心中觉得恒源祥的胭脂水粉必定是很好的,根本就不怕出问题,不然也不会说出有问题可以持凭条来找赔偿的话。
在姜元羲看来,就是在侍女身上腰带那数字,也是一个妙招,既然掌柜的会记录下客人购买的胭脂水粉以及专人服侍的侍女工号,这么说恐怕这些侍女们也会得到相应的、推荐出去的胭脂水粉的工钱。
这下会极大的刺激了侍女们推荐的行动力,但因有着记录凭条的存在,又使得侍女们不敢为了工钱随便推荐,不然万一出了问题,推荐该胭脂的侍女也会倒霉。
这是一套既激励还有着牵制的法子,能保证了恒源祥不会有人利欲熏心,坏了声誉。
想到这里,姜元羲对那位顾三娘当真是钦佩了。
之前顾三娘作诗不能让她心服,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学识方面不比顾以丹差,可若论经商之才,她是一窍不通的。
她曾经对着隆美斋的账本,睁眼到天明都想不出一条好点子,在恒源祥这里,她反而大开眼界。
这位顾三娘子如此一个玲珑人,以前怎么就没听过她的名声呢?
这般想着,姜元羲跟着前面为她引路的八号侍女阿芝的脚步,去了一间小隔间。
刚一进来小隔间,姜元羲就抬头打量着这间屋子,不大,只放了一张案几,案几之上有笔墨纸张,几张坐席蒲团,此外还有一套茶具和一个柜子。
“这位小娘子,请坐。”
阿芝伸手一引,姜元羲颔首坐下,阿方坐在她身后侧。
阿芝笑着问道:“不知小娘子想喝哪种茶呢?我们这里有今年的新茶,也有各色的花瓣茶。”
姜元羲面上来了兴趣,“花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