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种魔显世,吸引了域外战场诸多势力的目光……
那破开混沌的他,便狠狠捏住了所有生灵的心。
这是一种无法言述的感觉。
似乎一个天生的主宰,就这般诞生,挡在了所有生灵修途的前路之上,并告诉众生灵——别走了,这里,便是你的归宿。
身为域外战场最底层战力的酆崖普通军士,此刻面色苍白,冷汗肆流。
面对魔,他们有着反抗的意志,但面对这种感觉,他们连反抗的欲望都无法滋生,内心中充斥的,反倒是一种认命。
比他们强上些许的葬海普通血子,反应更为剧烈。
即使身后便是凌驾于元老议会之上的大人罗铮,但极个别血子非但没有感觉到底气,甚至顺着认命的态势,开始了自我化道,变成一束束血虹,尚未冲天而起,便崩碎于虚空之中,变成养分,等待主宰的汲取。
身为域外战场中层战力的魔,虽说和种魔同源,甚至有着掌控欲望的逆天能力……
但此刻,他们内心的欲望强度不变,但千姿百态的欲望本身,却在朝统一而去。
让诸般魔的欲望得以统一的,是名为认命的欲望。
或许是人生第一次,这些魔,下意识地开始了抗拒内心欲望的旅程。
似乎他们潜意识清楚,顺着这样的欲望走下去,非但不会让自己变得更强,反而会坠落深渊,轮回不复。
于此时,刚刚完成一次出击,正在返回邙山路上的东方舞,面色陡然一白,身躯踉跄欲倒。
惊惧中,她回头看去,只见凤舞战队的军士虽说同样有异,但程度远不如她。
“怎,怎会如此……”
修为比麾下高出不少的她,想不通为何会如此。
但她却不明白,有时候自以为人生再无所求的人,其欲望可能比那些时刻显示自身欲望的人,更加浓郁、深刻。
比如,此刻因邪天坑死暠而魔怔的吞茫,即使面色因为种魔破开混沌而下意识抖了两抖……
却也只是抖了两抖。
抖完之后,他又开始琢磨如何才能干净利索地害死所有目击者。
洞府之中,伤势刚刚痊愈的黍天子,手握载有暠之死讯的玉符,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无形冲击,直挺挺地倒在了蒲团之外。
剧变的一瞬,他觉得自己很镇定,没有丝毫慌乱,甚至确定邙山很安全,他连遭受攻击后的防备举动都没有做出。
然而他并不知道,遭受此番冲击的自己,双眸,红得欲滴。
在察觉自己的心脏,被某只无形的手捏住后,摩拓的视线就看向了罗铮所在。
混战的开始,预示着魔族和罗刹合作的瓦解。
但这不影响他感应到罗铮的位置。
因为抛开种魔不提,罗铮,确实是这片战场上最强大的个体。
“你,能抵抗么……”
努力压制心脏的砰砰直跳之余,摩拓轻喃。
“哼!”
数亿万里之外,面色阴沉的罗铮冷哼了一下。
这一下冷哼,似乎具有着无法形容的力量,将笼罩他,并让他心慌意乱的无形力量,驱离身体。
同时驱除的,似乎还有他上古时面对种魔的种种恐惧。
因为……
“区区败军之将,也敢在我面前嚣张?”
种魔破开混沌之际,说出装逼之语的,罗铮是唯一的一个。
这一句,不仅让周围一干封号血子以及普通血子毛骨悚然,也让他们在毛骨悚然中,察觉到了什么,进而斗志重燃,咆哮言志。
有语的,是葬海血子。
无言的,是斩魔总殿。
自种魔显世之初,便开始一步十算的他们,再次遭遇了意外。
因为在他们的观察、预谋之中,种魔想要破开混沌,至少还要十日。
十日是什么概念?
是他们分散在酆崖战地的各种隐藏实力,能够汇起一击的准确时间。
这一提前,可以说迄今为止斩魔总殿所有计划、所有付出,全部晚了十日。
是以,在同样被无形之力冲击的同时,他们还要承受计划胎死腹中、以致于全局大乱的沉重打击。
但论打击,似乎酆崖尚不为最。
哪怕包裹种魔的混沌,此刻仅仅是破开了十几个裂缝……
都让邪月面色为之一变,而陆小小,则面色苍白地骇然轻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