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宗多了一位半步道祖。
众长老的恭贺声,发自肺腑。
刘老六的回应却是沉闷中带着尴尬的笑。
虽说醒了,但这么多年自己对这帮子师兄弟干过的混账事依旧历历在目,他扫过每一张面孔的眸光中,都带着浓浓歉疚。
但此时非但不适合恭贺,也不适合道歉。
“我等先行告辞。”
恒言等众长老朝邪天躬身一拜,毫不犹豫离开洞府,把这片小天地留给阴阳宗真正的两位门人……
若邪天真的是阴阳宗门人的话。
站在洞府外的众长老,久久不愿离去。
一进一出,对他们来说宛如新生。
环顾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的宗门,他们似乎有种进了新宗门的感觉,处处都变得不一样。
“练错了……”
“老祖,不敢……”
“一个乱字……”
“老夫不敢想象,这辈子会听到这些话……”
……
有些失神的恒言,莫名笑道:“总好过没听到,不是么?”
“他如何得知这些的?”回想起葬土里的那一幕,殷苏无比纳闷,“当初他从葬土走出,我……”
“你说什么!”恒言吓得瞳孔放大,“你刚说他,他从哪儿走……不对!你之前见过他?”
在众长老逼迫似的审问之下,殷苏连忙将当初葬土发生的事说出,最后苦笑开口。
“那时的他,就是个有圣人天骄护道,且有些蛮力的人,如今却……”
恒言恨得咬牙切齿。
“就为这破大点儿挫折,你回来就闭关?”
“此等大事,你为何不早说!”
“早知他是从葬土出来的,老夫何必……老夫何其冤啊!”
……
众长老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邪天的来历,他们会从自己人口中得知。
因为这无法想象的事,殷苏也被众长老骂得狗血淋头。
“我觉得,你们是不是抓错了重点?”
殷苏郁闷的声音,顿时让骂声停下。
不知哪位长老倒吸一口凉气,率先叫道:“葬,葬土!”
“哎,并不意外。”恒言喟叹道,“若非也从那里出来,那个仇家的仇天……”
众长老连连点头。
他们非常清楚,若说一线天是二部神界大部分天骄的杀伐试炼地,那葬土,就是二部神界最顶尖的天骄,经受杀戮以及生死磨砺的战场。
“曾听闻,便是天庭天子和皇庭皇子,若非做了万全准备,也不会轻易入葬土……”
“天子皇子又如何?去了那里,也只是个炮灰小兵!”
“是啊,每一次天钟大鸣,五域悲恸,便有天子陨落,这数百万年,老夫不知听了多少次……”
……
感慨虽多,但众人心头都只想着一件事——
邪天在葬土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这是个无解的疑惑。
因为有资格去那里的,修为至少也要是窥源境巅峰。
而邪天从葬土走出时,修为不过启道境至尊。
“用修为衡量他,合适么?”不知哪位长老郁闷吐出一句话。
门智忍俊不禁,叹道:“我们操心这个作甚,如今总算知晓他的来历,我等心头多少有了底……”
“然也。”恒言也喟叹道,“若他真的来自葬土,做出这些事,也就不算太过夸张了。”
柏俊点点头,眉宇间一缕忧色:“即使如此,似乎他也无法应付下一次两大势力的袭杀。”
“交给他们吧。”恒言转头凝视洞府,沉声道,“老六成就半步道祖,再加上小……他的能耐……”
“还有我们的性命!下次,依旧要问情殿和无量榭尝尝苦头!”
众长老被两大超级势力碾压至渣的自信,因邪天再度重塑,分头忙碌准备。
不过他们心中,却还有一个未出口的执念……
“你能帮我走到这一步……”洞府内,刘老六认真注视邪天,一字一句道,“一定也能帮他们,对么?”
邪天想了想,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你还记得自己如何变疯的么?”
“我……”刘老六脸上掠过一抹回忆之色,“那时我勤修阴阳九极,总觉胸中憋闷,似有一层薄膜束缚于我,某日忍无可忍,直接盗了老祖的极阴壁,然后……”
“然后你触碰极阴壁,捅破了那层薄膜,终见真正的阴阳九极,然而却因心性无法承受认知的巨变而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