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可欣怒目瞧着她半晌,最终哼了一声,转身奔去。她气苦不已,也不知跑出多远,直到双腿发软,才停下来,坐在一尊石雕佛像前,任由汗珠流过脸颊、脖子,浸湿衣衫。
她以往见过的那些武者,个个都是意气风发,高傲而易怒,他们容不得任何人冒犯他们的尊严,即使有些乡农、老人因孤陋寡闻而无意冒犯,他们也要让那些不懂事的乡巴佬受到教训。
无论武功高低,他们都习惯了所有人将他们视作至高无上的存在,习惯了别人的谦卑和讨好,而从不会考虑别人的尊严。两个武者,如果其中一个认为旁人更加尊重另外一个,往往就会寻衅,继而演变成争吵,最后发展成打架斗殴,甚至死亡。
但是张恒不同,无论是明道容,还是自己和同门,对他颇多冒犯,他都能原谅,甚至反过来不计前嫌的帮助己方。他对待别人永远都是谦和有礼,让别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如何不令人心生亲近?
冯可欣很清楚,回到圣剑门后,她不遗余力的游说父亲协助五宗的真正目的,并非为了侠义、救济苍生,而是为了接近这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所以她劝说父亲让左师兄留下,只是让叔父带来一些女弟子和年纪较小的男弟子。
她本也没敢想嫁给张恒,当听说杜云山拒绝了所有的提亲者,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刚才眼见张恒要答应自己,正为自己想出的主意暗暗得意,岂知半路杀出个于佳藕,将她的美梦击了个粉碎。
同时她也清醒的认识到,追求张恒的很多少女无论背景、姿色还是武功,都在自己之上,自己在圣剑门如公主般受到不少师兄师弟的追捧,在这里,却跟普通的民家少女没什么两样,圣剑门根本不值一提。
坐了半晌,夜风吹过被汗水浸湿的衣衫,有些凉意,她站起身来,心道:“张公子是人中龙凤,我又怎配跟他亲近?算了,还是别沉迷于幻想了。”
回到杏阳城的客栈,躺在自己的床上,双目闭上,思绪如潮水般涌来,一会想着张恒,一会想到自己的未来,一会又想到本派的同门,过了良久,才沉沉睡去。
次日,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往窗外望去,已经日上三竿,穿好衣服打开门看,却是跟她要好的几个师姐妹,其中一女兴奋的叫道:“师姐,张公子在收徒弟呢,咱们一起瞧瞧去!”
冯可欣闻言,如听仙乐,登时心花怒放,又问了一遍:“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