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巅峰地仙,都有资格称王,但也并非一定称王,江湖中就有一些人,绰号中不带王字,但实力不逊色任何地仙。
司马武就是其中之一。
在他对面,一名老人不言不语,他须发皆白,但脸色红润,甚少皱纹,此时正低着头,以一枚玉片不厌其烦地修理着指甲,好像这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事。
平时跺一跺脚,就能令天城抖三抖的三大副统领,此时全都紧张地屏着气,脸上带着恭敬和畏惧之色。
须臾间,老人放下玉片,抬起头,笑眯眯道:“司马办事,我向来放心。只有一点要求,凡是踏入那地方的人,一个都不许留。”
短短一句话,决定了许多人的命运。
老人的笑容中带着血。
他是金衣卫大统领,号称‘人中屠夫,尸山血海’的慕容春。
这是一片建于山巅的连绵宫殿群,通体以白玉雕筑而成,远远望去,仿佛阳光下的一团耀世白光。
无数官宦弟子,寒门武者希望加入这里,鱼跃龙门,光宗耀祖。
因为这里是稷下武院。
白玉建筑群的最后方,有一座四面空阔的平顶殿,奇异的人,外人竟无法看透殿内的场景。
“院长大人,不日天城将乱,元嗔望你主持公道。”
大殿最中心有两个蒲团。一名面容周正,气质高贵的青年态度谦卑,微微低着头。
“太子殿下莫要多礼,折煞了老夫。”
白衣老人闭着眼,并不动作。
太子也不说话,就那么保持着躬身的样子。
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
白衣老人无奈地长叹一声:“你,回去吧,老夫有数了。”
太子闻言大喜,一躬到底,深情地喊了一声老师。先前不喊,是不想挟恩以持,现在却是情难自禁。
“你父皇可曾清醒?”
太子离去前,白衣老人突然问道。
“回禀老师,父皇进入武仙之墓后,五气孕紫极,现已炼化了三极,相信至多数年时间,便可功德圆满。”
此话若是传到外界,必将掀起滔天巨浪,都说当今圣上久病不医,命不久矣,原来却是在暗夺造化。
等到太子走后,白衣老人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他想起了当年桂树之下,自己与那人饮酒作乐的场面,一晃眼,他身旁的幼童都那么大了,懂事了,却也不再单纯……
闭上眼又睁开,白衣老人对着虚空道:“将冯太极叫来。”
禁卫营大帐之内。
飞马王朝的几位名将赫然在列,包括脸色阴沉的申屠绝。
“三日之后,将会有一场血战,届时我等需率领人马,远程放箭,协助金衣卫共同铲除祸患……”
一位长须将军给几人分派任务,具体到兵力的部署,出手的时机,暗号的传递等等。
“叶将军,究竟发生了何事?”
有人忍不住问道。
最近城中的局势格外紧张,偏偏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何紧张。而此次突然召集他们,还下令兵围,更是令他们满头雾水。
“不该问的不要问,只需服从命令即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叶将军摇摇头。
申屠绝没有在意几人的话,只是红着眼睛。
每每想起出宫之后,他前往醉春风,准备得到梅君怡,却被人一脚踢飞的场面,便有股杀人的冲动。
他要杀个痛快!
至于失踪的梅君怡,还有那个踢飞他的人,他一定要找到,用尽一切手段折辱他们!
晋王府。
“少家主,大乱将至,这是削弱飞马王朝的绝佳机会,属下恳请出战,为藤木家族拿下第一战!”
大久保腰配武士刀,一脸激动地跪在晋王面前。
晋王以手指敲击着木桌,凝声道:“本王调查过,此次涉及的势力,高手个个来头惊人,这将是一场血战,卷入其中恐有生命之虞,大久保还是不要冒险。”
“为战而亡是武士的荣耀,请少家主准许!”
大久保坚持,表情狂热。
“这……唉,你是我藤木家族最忠心的武士,万万当心啊。”
等到大久保斗志昂扬地离开,晋王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转过身的大久保,同样面带诡谲笑意。
代王府。
一名身材健壮的男子从暗室中走了出来。
“你还是来了,本王救不了归家,你若趟这趟浑水,也会把自己搭进去。”
代王转过身,一脸沉痛。
“归南雁谢过殿下,只是父母弟妹身陷囹圄,为人子,为人兄,岂能袖手旁观?世事路走一遭,哈哈哈,至不济同下黄泉罢了。”
满脸胡须的青年豪气激昂,大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富贵庄园。
庄园人如其名,处处透着富贵的味道。亭廊相错,阁楼密布,一片曲水流觞之后的青色竹林中,石小乐静静盘坐,周身弥漫着似发未发的剑气。
剑气渐渐强劲,咻的一声!
方圆十米的竹子表面,无声无息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小孔,孔内剑气凝而不散,片刻后,青竹碎成一地。
“我的石堂主,给条活路行不行,你的进步那么快,让我们这些老东西怎么活?”
气急败坏的声音中,肥头大耳的韩严法走了过来,一脸的匪夷所思。
残留的剑气,分明带着强烈的心剑之力,比起初遇之时,对方的境界明显更高了。可这才多久?
再这么下去,他真怀疑十年之内,石小乐就能追上自己,跻身盖世高手之林。
笑了笑,石小乐站起:“什么时候了?”
“明天就是问斩之时,我的石堂主,为了你的安全,老韩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游说了三天三夜,才让教主同意派出人手协助你,你怎么报答我啊?”
“教主不是说,她本来就准备出手吗?”
韩严法气得手指哆嗦,不由恨恨骂了一句。
石小乐则望向了午门方向,在那里,好像有一团血云正在诞生,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