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士眉头一挑,说道:“借此跟方大人搭上联系么?叛军的玄天部,真是不讲道理,修行人就该有修行人的层次,涉足凡尘俗世之间,全无规矩可言!”
那小道士低声道:“师叔的意思是?”
中年道士平淡说道:“玄天部不讲规矩,我司天监还是讲规矩的,人间的争端,就该人间来办,修行人的事,就该修行人来解决……今日便动身,贫道要亲自斩了他。”
——
“师叔,弟子查过了,玄天部火山令不在方家。”
“去了哪里?”中年道士问道。
“镇上一家道观。”小道士应道。
“那便去看看罢。”
“不过……”小道士显得颇为迟疑。
“怎么了?”
“镇上来了个和尚。”
“又是这些秃驴?”
中年道士眉头皱起,道:“近来这些和尚,愈发猖狂了,在朝堂之上,试图压制司天监,让当今皇帝都有抑道扬佛之念,而今还想散布各方么?”
小道士欲言又止。
中年道士抬了抬手,说道:“国师并未明确下令,暂时不必理会,只要他没有阻拦我等行事便可,如若阻拦贫道出手,便休怪贫道剑下无情……”
小道士应了一声,又在前领路。
中年道士随之行去。
——
道观之中。
灰袍老人受困,身上又有那少年的法力拘禁,动弹不得,只得叹了一声,自语道:“老夫在外纵横半生,未想回到故地,却阴沟里翻了船。”
他勉强抬头,问道:“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宗平三人面面相觑,却未开口。
这厮自称葛正轩,来此打劫,却又不伤人命,本事又高得可怕,连上人都被他轻描淡写按倒在地,他不自报家门,谁能知道他是谁?
“你们三个,念在一脉相传的份上,将老夫放了。”
灰袍老人缓缓说道:“师叔我是奉命而来,而今我失踪不见,玄天部定有察觉,接下来多半要派出一位道行高深的人物。一旦得知此事缘由,玄天部的高人,必将血洗此处,眼下你们三个若能迷途知返,到时也就只是让那少年赴死,师叔还能保你们性命。”
师兄弟三人心中不禁一凛,惊疑不定。
然而就在这时,便听外边传来一个沉凝的声音。
“司天监云迹道人,求见玄天部火山令!”
半刻钟后。
道观再度恢复安静。
上边是个少年人,但蒙着脸面,只是背负双手,看了下来。
三个道士,立在一边,目光中满是敬畏。
而灰袍老者被封了法力,捆了起来,扔在地上。
“果然还是比较富裕的。”
灰袍老者的一身家当,勉强算是不错。
尤其是身上,还有一瓶丹药,对苏庭颇有用处。
放在全盛之时,他自然是看不上的,只是如今落魄至此,好比富贵人家一夜之间穷困潦,便也挑不得什么美酒佳肴了,有些粗茶淡饭,得以果腹,便算不错了。
苏庭盘算了下,这瓶丹药以及其他物事,大约能省一个月的时日,也算不错,聊胜于无。
不过此刻他更是好奇,这个灰袍老者的身份。
这新朝的玄天部,大约是类似于大周的司天监。
若是从底蕴推测,玄天部比起司天监,还要差得远了。
但苏庭近来,对于所谓新朝,也是十分好奇的。
主要是他曾经得了象征人世气运的金莲。
而金莲自从入手之后,天下局势便隐约有些变化。
白乡城有了造反的意图,而后来金莲异动时,他经过的那个位置,又有了天灾,因朝廷官员贪腐之过,导致救灾不及,而民怨沸腾。
这一次白乡城举兵造反,自称新朝。
而时机正好在他丢失金莲的时候。
故而苏庭对此,颇为在意。
而他在询问这灰袍老人之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新朝皇帝最为器重的谋士,其名丁言!
苏庭目光稍凝。
当初他道行不高,在景秀县丁家,救丁家老太太时,遇见过一个家丁,便名为丁言。
后来在坎凌也遇见了这个家丁。
这个家丁,心比天高,不甘为奴。
后来因龙虎玄丹的异象,报知于苏庭,请苏庭出声,向他主家求情,放他自由之身。
从此之后,苏庭便没有听过这个丁言的消息。
不过这个丁言,苏庭印象倒也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