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关儿便是其一。
而这一片花瓣,又是一个魔道的源头。
那藏在花瓣中的魔魂,反而不足挂齿。
真正重要的是这一片花瓣。
若有杰出之才,得到这花瓣,被魔莲所侵,怕又是一个苏关儿。
“贫僧适才方是知晓,此物乃是魔祖遗留,有着魔道至高的传承。”
明心喘息道:“苏长老如能毁去此物,论功果之盛,定要远胜于以往各宗入北域斩魔的功绩。”
苏庭面色变了变,说道:“你以为苏某不想灭去这魔道至宝么?”
明心闻言,露出异色。
苏庭将面具反过来,呈现在他面前,说道:“你仔细看看,从你我所在之地,这里径直往西,五千里处,是什么地方?”
明心细看了一下,蓦地一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苏庭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但这是十大魔君之首,第一魔君的面具,他面具上地势走向所指的地方,怎么可能是善地?这魔物已经西去二千余里,还在往昔,我纵然驾驭法船,能够追得上去,但追上之后,我追上这魔物的地方,便会在面具地势上所指位置的周边。”
明心低声道:“可是那魔物,是魔祖遗留的至宝,有着魔道至高的传承。”
苏庭摊手道:“我有什么办法?倘如那是魔宗所在,又该如何?苏某纵然无敌当世,但魔宗之内,早有堪比仙神的魔尊,苏某去了,岂非送菜?”
明心欲言又止。
苏庭知道他的意思。
“且不说苏某人是否真要为斩妖除魔,而将生死置之于度外……就是我当真去了,追入魔宗之内,送了性命,十有八九也灭不去这魔物。”
苏庭无奈说道:“这个地方,我等回去之后,好生商议,但苏某孤身一人,绝不涉险。”
“在云宫姑娘出手后,贫僧身上迸发魔气,便说不清了。”
明心苦笑道:“而在守正道门弟子朝着贫僧出手之后,贫僧心中知晓,各大仙宗只怕都已认定,贫僧便是魔道的奸细……便是贫僧再能说道,又如何自证清白?”
苏庭闻言,沉默了下来。
这和尚先前的处境,确实是极为艰难,已不为正道所容,再也说不清楚。
在这魔患重重的北域之内,身边又有一件时刻引诱他入魔的物事,他四下奔逃,没有容身之处,宛如丧家之犬。
这般境地下,倘如这和尚佛法造诣低了一层,或许还真是无可奈何,心生怨愤之下,走入歧途,真正坠入魔道。
但这和尚心境还是沉稳,此刻也未入魔。
“那你又是如何落到这般田地的?”
“贫僧带走那年轻的魔头,试图将之度化。”明心自嘲了一声,道:“或许是身边又多了一个魔头,身上这魔物再度兴起,意欲操纵贫僧……而在贫僧竭力抵挡之际,要害之处又挨了那年轻魔头的一记法术。”
“你……”
苏庭沉默了片刻,终是叹道:“你已油尽灯枯,苏某本领有限,救不得你。”
明心没有意外,说道:“贫僧劫数到了,也不奢求能够活下性命,此番又是因为贫僧,才让浣花阁折损惨重,也当以死赎罪。只是,贫僧不愿担魔僧之名,也不愿让佛门因此而名声受损……”
苏庭默然少许,说道:“今日所见,一切听闻,苏某回返古神废墟,会如实告知于各宗主事之人,也会传于我缘元丰山掌教……但是,苏某可以信你,可是单凭你这一番话,能否洗脱魔僧之名,便不是苏某能够左右的了。”
明心眼神微暗,仍是扯动嘴角,自嘲说道:“无论如何,苏神君愿意信任贫僧,也愿替贫僧传话,贫僧已是感激不尽。”
苏庭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各宗之人,自然是各有想法,包括佛宗之内,也是一样。
仅凭这一番话,有谁愿意相信,却不是苏庭可以左右的了。
而如浣花阁之人,哪怕相信他并未入魔,但能否原谅他,能否理解他,却也说不清楚了。
人各有念头,故而苏庭才说,能否洗脱魔僧之名,不在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