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脑门上的小青皮,也是半分毛不带见的,听到了蹄髈两字时……也只是朝着他爹娘的方向嘿嘿傻笑了一下,摆着他肉呼呼的小手就跟那女子说出了告别的话语。
“阿娘,早去早回哈,肉的香味要压不住了!”
见到了这胖儿子,雷惊云和他的婆姨是一个表情,那就是转头傻笑啊。
在哄走了娃娃之后,这一公一母的脸上,立马就跟着严肃了起来。
“婆姨,咱们赶紧走吧?”
“汉子,自然是越快越好啊!”
他们旁若无人的领着身后一直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六扇门众,就在这边梁城内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上……巡逻了开来。
在他们看来,这逍遥山庄的庄主与血冥教的教主,无非是想通过这种办法在江湖之中扬名罢了。
无论是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们对于江湖的一统也要做到名正言顺。
至于为何会将这决斗场地选在边梁城内?
自然是为了扬名呗。
据雷惊云收到的消息称,这位逍遥山庄的庄主……今年满打满算才刚满十六。
而那位同样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血冥教的教主,现年,也不过二十有四。
在这个年纪里的年轻人,就算是有着通天的本领,也去不了年轻人们的通病,那就是好名。
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轰轰烈烈,野史有名。
他们在边梁的这一战,怕是还打了一个青史留名的目的吧?
想到这里的雷惊云轻笑了一下,却是‘啪’的一下又被他婆娘的巴掌给拍醒了。
“我说你这汉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是什么动静都没?”
这大街上,古古怪怪的武林中人是越来越多,但是每一个人都像是他们这些巡逻者一样,跟没头苍蝇一般的四处游走着,就是等不到消息当中的两位主角的出现。
奇怪了?
在这个躁动不安的边梁城内,这两位主角又去了哪里了呢?
他们现在就蹲在洛阳王府的四公子的小院墙沿儿之上,凑着头的看大戏呢。
那个同样也派出了自己的人手,严密的监控此次对决的王府之中,此时,正在上演一场与这场决斗有些异曲同工的……争权夺利的好戏。
‘哗啦啦’
……
被四公子给请过来的洛阳王……原本端坐在座椅之上的身躯竟是不受控制的朝着他前方的石板地面上扑了过去,猝不及防间,就将他面前的案几给掀翻在地。
突然就无法动弹的他,只能用眼神……朝着造成他现在这般模样的四公子的方向……怒瞪了过去。
而此时,端坐在院落正中央的四公子,则是因为对方那莫名的愤怒,而笑出了声来。
“哈哈,你这是什么眼神?你竟然还觉得不可思议?”
“我的好大哥?凭什么你会认为咱们两个之间会有兄弟之情呢?”
“要知道啊,你只不过是我们洛阳顾家的一个庶长子罢了。”
“凭白的带个长字儿,终究还是个庶民啊。”
“更何况,你那个丫头出身的娘,平白无故的就占了整整八年……王府老夫人的头衔,这也算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至于你,我的好大哥?”
“你也只不过是我父王手中的一颗棋子儿罢了。”
听到这里,倒在地上的洛阳王,眼瞳一下子就收缩了一下,在看到对方露出了这种表情,这位唇红齿白的四公子……则是啧啧啧的……发出了不屑的声音。
“啧啧啧,怎么?你是想问我,我是如何知道我不是你那个丫鬟的娘亲生的事儿的?”
“这事儿啊,哈哈哈,还是你最崇拜的那个爹告诉我的呢。”
“咱们的父王说了,这个王府早晚都是我顾长生的。”
“你啊,你只不过是我未曾长成之时的王府大管家罢了,而你那个低贱的娘?”
“她也只不过是王府之中的管事老嬷嬷罢了。”
“大哥,你莫不是忘记了,这个王府之中真正的王妃是谁?”
“是曾经名满大乾的才女,是威震北域的镇国公的嫡亲的妹妹,是我的母亲……平宁郡主啊。”
说到这里的四公子又轻笑了一下,缓缓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个趴在地上除了眼珠子之外……一动都无法动弹的洛阳王的所在,缓慢的将鞋底子踩在了这个大乾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年人的脸上,说出了让对方心理彻底崩溃的话语。
“你啊,就跟我父王口中所说的一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生的。”
“若不是当时父王那一场疾病来的太过于突然,又怎么可能让你这种东西……暂时接管属于我的洛阳王府。”
“若不是看在你年纪足够大,接管王府之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你连这八年的身份都不会得到。”
“呵呵,我的好大哥,你在我这院落里躺了这么长的时间,竟是连一个前来探查情况的人都不曾出现,大哥,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我们的庄主都要一统江湖了,提前给大家定定规矩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这真是神一般的解释。
而这种解释抛给了冀东平原上曾经最大的正道帮派青龙帮的帮主,那个帮会一夜之间被顾峥派人连根拔起,帮众们抱着铺盖卷委委屈屈的被赶出冀东地界的愤怒的老人之后……这位驰骋冀东三十余载,无人能并肩起左右的帮主,终于被逍遥山庄那恬不知耻的歪理邪说给彻底的激怒了。
“竖子!巧言令色!吾不与你做口舌之争!看刀!”
咱们刀剑之下见真招吧!
怎么都说不过顾峥的赵雄飞那是瞬间暴起,拔刀直劈顾峥而去。
而这位重新修炼毒功不过一年有余的年轻人,却是半分的惧色也无,他一点避让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将双手一展,径直朝着赵雄飞的所在回攻了过去。
‘刷拉’
两人分身相错,一刀划破了顾峥的臂膀,另一掌则拍在了收势不及的赵帮主的背后。
待到这二人互相立定,稳住身形,对面相觑的时候,一招得手自觉无碍的赵雄飞,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顾庄主,看来还是赵某人更胜一筹,要知道,老夫刚才那一招却是手下留情,若是顾庄主还如以往那般的咄咄逼人的话,下一招,可要莫怪老夫下手无情了。”
“顾庄主大好年华,前程似锦,莫要被我青龙帮的狂龙刀给抹了脖子才是。”
这个时候的顾峥,听到了这一番话也不恼怒,反倒是按着左臂上不大伤口不屑的啧了一句:“笑话,就算你这匹夫打得过我,也不敢拿本庄主如何。因为你们青龙帮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数百号人就这样被我灰溜溜的赶走。”
“你是不敢取我的性命的。”
“更何况,赵帮主本也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此时的你诚信归顺于我,将你青龙帮一百一十八人尽数划归到我山庄的手下,本庄主说不得心中一喜,就饶了你这老狗的性命了。”
听到顾峥这满嘴的胡说八道,赵雄飞笑的那叫一个不能自已。
但是乐极生悲的他只不过仰面大笑了三声过后,竟是如同岔气一般的只觉得后心就是一疼,原本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手所提的气,竟这样……一下子就全部的散了开来。
“你!”
“噗!”
一口黑血就从赵雄飞的口中喷出,让下意识一抹血迹的赵帮主见到了自己吐出来的这口鲜血,竟是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你……下毒……卑鄙……”
扶着刀柄,勉强支撑的赵雄飞,完全不知道自己何时中的招数,他自打来到了逍遥山庄了之后,就是滴水未进,寸座未沾。
只有刚才顾峥的那一巴掌……
想到这里的赵雄飞,刺啦一下就将自己后背那一处的衣襟给撕扯了下来,让他睚眦欲裂的是,他这一身用十分结实的布料所裁制出来的衣衫,在此时竟是被他轻轻的一扯,就从当中碎裂了开来。
那顾峥手掌拍过来的位置,就好像被什么浓酸腐蚀了一般的……化作了一阵腥风齑粉,半空之中飘飘洒洒……跌落在了地面之上。
此时的赵雄飞,他也无需再续查看了,因为一条极其明显的黑线,正从他的后心处朝着他的手臂两端,缓缓的蔓延。
怕是不及时控制,此毒布满全身之后,就是他赵雄飞身死之时。
见到于此的赵雄飞苦笑了:“呵呵,原来与此,我说顾庄主为何有此底气,敢与冀东三十六派,水陆十八帮诸多弟兄皇而叫板,原来顾庄主竟然练成了一门了不得的武功。”
“恕老夫多问一句:逍遥山庄百十里外黑云寨八十八巨匪一夜全歼,可是你的手笔?”
“正是”顾峥没有自谦,特别干脆的就承认了。
“那么运河大小漕帮六处,现如今全部整合到一起,也是你山庄的作为了?”
“没错。”
回答到这里的顾峥是理直气壮,他轻描淡写的朝着他还在滴淌着鲜血的伤口上轻轻的抹了一把,随后,这血液竟像是凝固了一般的再也不见半滴血迹涌现出来,然后顾峥才对着赵雄飞灿然一笑,继续问道:
“所以说,赵帮主,你可曾想好了,是顺还是不顺?”
现如今此种情况,纵横江湖三十余载的赵雄飞他也只能认栽了。
赵帮主原以为逍遥山庄是趁他人不在冀东之时……行得偷袭之事呢,可谁成想,在见到了顾峥这一手了之后,他就知道,这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他赵雄飞怕也不是这位顾庄主的对手。
事已至此,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江湖人的规矩就是这么痛快,技不如人,自当拜服。
想到这里的赵雄飞,也没有什么面子里子过不去了,反倒是尽显枭雄本色,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顾峥一稽首到:“鄙人赵雄飞,参见逍遥山庄庄主。”
“从今往后,青龙帮帮众上上下下,将唯逍遥山庄马首是瞻。”
“顾庄主,年少有为,假以时日,必将一统江湖,莫敢不从!!”
“哈哈啊哈哈!”听到这里的顾峥放肆的大笑了起来,他将身上的黑袍一挥,十分诚心的接纳了这位老者的投诚。
一个青玉制成的药瓶朝着赵雄飞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在对方啪的一下接住之后,离去的顾峥轻飘飘的丢下了一句话语:“瓶中药丸,口服即可。”
“一时三刻,毒药尽除。”
“赵帮主,莫要起旁的心思,我逍遥山庄,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这天下奇毒了啊!”
“哈哈哈!”
顾峥那沙哑之笑,就算是从很远之处传来,也让此时的赵雄飞打了一个冷颤。
当下,赵帮主也不敢再犹豫,拔开药塞就将其中一粒不过黄豆般大小的药丸给吞入到了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