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在父亲面前没有必要作伪,直截了当表明自己同情克劳茨的遭遇:“虽然站在敌对立场,但是不得不承认克劳茨一心为国至死不渝的精神令我感动,如果您不反对,我想以神术将他复活,现在施法还来得及。”
鲁道夫轻轻摇头,语重心长地劝导儿子:“任何复活神术都有一个前提,死者必须自愿接受复活,如果对方不想复活,施法将是徒劳,克劳茨选择以自杀的方式结束生命,说明他已经失去求生的欲望,临终前他咬破手指留下血书,这血淋淋的遗言中包含着无穷的怨念,还记得他临死前对狱医的质问吗?那分明是在诅咒我们的国家与教会闹分裂,这临终诅咒首先扭曲了他自己的灵魂,就算你强行将他复活,回到人世的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克劳茨,更有可能是一个失去人性穷凶极恶的怪物,你确定要冒险尝试?”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兰再怎么同情克劳茨也不能再违背父亲的意愿,更何况父亲的警告的确很有道理。
“那就为他选一块墓地,好好下葬吧。”罗兰叹了口气,对丘拜斯说:“少校,克劳茨将军的后事就麻烦你了。”
丘拜斯连忙挺胸立正:“卑职义不容辞!请问殿下有什么具体的指示?”
罗兰想了想,语调低沉地说:“设法找一面帝国军旗,下葬的时候盖在克劳茨身上,还有……订一具好点的墓碑,要大理石的。”
“要刻上墓志铭吗?”丘拜斯问。
罗兰又看了一眼墙上的血书,对丘拜斯说:“墓志铭就用克劳茨的遗言,改一个词——爱国者葬于此处。”
“属下明白!如果陛下没有别的吩咐,我这就去办理克劳茨的后事。”丘拜斯望向鲁道夫。
“忙你的去。”鲁道夫挥挥手把他和狱医都打发走,对罗兰说:“难得忙里偷闲,陪我散散步。”
“荣幸之至。”罗兰猜到父亲有话对自己说,跟随他走出阴暗的牢房,在阳光灿烂的小庭院中散步。
鲁道夫负手走到克劳茨生前曾攀爬上去眺望独立庆典的那棵梧桐树跟前,停下脚步,转身望着罗兰的眼睛说:“克劳茨很不幸,犯了一个狂信徒所能犯下的最危险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