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铁锅里的水开了,热气中飘着美味的香气。他们太饿了,所以,没等土豆煮熟就开始吃了起来。陈怡平时不喜欢吃土豆,可现在却觉得美味可口,清香无比。而赵季平边吃着土豆,边透着绚丽的火光注视着陈怡。他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并不像他画中所表现的那样只会忧郁伤感和胆怯,而是一个有着火一般的激情与梦想。他觉得他的那幅画应当重画。
由于饿得太久,赵季平怕一下吃得过饱会撑坏肚子,就放下了筷子。陈怡觉得还没吃饱,听赵季平一说,只好把锅端在了一边。吃过饭,赵季平用烤干的手帕和布条包住陈怡的伤口,就叫她上床睡觉。陈怡嫌被子太脏,不肯脱衣服。赵季平说床上和被子上有跳蚤和虱子,而且早上淋湿的衣服还没干,穿着睡会很不舒服。为了不使陈怡难为情,他走出了屋子。等他进来时,陈怡已经躺在被子里,脱下的衣物放在一个木墩上。看他过来,陈怡就快活地在被子里转了下身子,说,“舒服极了,简直跟神仙一样。”
赵季平把自己和陈怡的衣物搭在余火上,慢慢地烤着,然后就睡在了床的另一边。可陈怡睡了一会,就对他说,“你过来,我想跟你说话。”他就起身躺在了她的身边,让她马上感到了一种暖烘烘的感觉。她侧过身子,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知道用那种办法能把羚牛吓跑?”
赵季平说,“我实际上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说过羚牛最怕鬣狗,就大着胆子试了试。没想到,还真是管用。”
陈怡听着,就把脸贴在他的胸上,感激着说,“你是在用生命冒险来保护我。”
赵季平抚了抚她的脸颊,说,“我是男人,总不能在危险时候躲在一边。”
陈怡点了点头,不禁有些动情,就搂着他的脖子吻着他。
她知道他的话是热切真诚的。他的目光已向她做出了表示。而这一些都在把她引向一种更深更浓的倾心和迷恋中。她被他珍爱地注视着和抚摸着,就觉得浑身有一种奇妙的暖流在涌动。
油灯吹灭后,月光就从窗外洒了进来。听着溪水绕着山间发出的细碎困倦的响声,陈怡觉得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好像正在一个充满着温情与浪漫的小屋里,捧着一部感人至深的爱情小说,感悟着生活和生命的真实意义。赵季平在她身边深长而均匀地呼吸着,呼吸中透着一种深沉与鲜活的气息。她知道他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坚毅与执著,并能把这种坚毅与执著浸入在生命与爱的热切与追求中。这正是她对他一往情深的所在。正是他把她带进到这个充满着险峻与浪漫的天地中,让她感受着生命的壮丽与新奇。这些年来,她的生活一直是在没有激情与新奇的贫乏与失落中度过的,没有浪漫的情调,没有清新的感觉,也没有一个懂得真情实爱的男人的奇妙感应。对此,她一直有种茫然与失落的感觉,并常在悲哀与感怀的心灵中默诵着泰戈尔的那首诗:
我迷了路,
我飘流着,
我寻求那得不到的东西,
我得到我所没有寻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