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妃迈步入屋。
呜咽声依旧持续着,显然屋人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郑贤妃轻咳一声低声唤道:“惠冉。”
床上那人影就稍微动了动。
她身上不过盖了很薄的一层被单而已,里面甚至没有棉絮。被单下的身体是光裸的。只因之前她一直是那样子被除尽了衣物丢弃院,直到刚才有贵人要来看她,守卫的嬷嬷方才急匆匆把她抬进了空置的屋子里,寻了个东西给她稍微遮掩一下。
其实这样是违反了规矩的。毕竟陛下之前下令要她就那样子不着寸缕的在院子里。
但山高皇帝远的,陛下又不会来这里查看。宫里新人旧人来回更替着,谁知道这一刻被处置的下一刻会不会就得了光彩?
因此嬷嬷见风使舵,在这样的时候给她几分体面。若是往后她得了贵人襄助再次发达,说不得到时候还能因着这事儿讨几个赏钱。
望着床上那不断微微抽搐蠕动的身影,郑贤妃抬手掩着口鼻稍稍避开那刺鼻的气味。
她万万没料到自己看到的是这样一番情形。
她这个侄女甚是爱美,平日里光是花在梳妆打扮上的时间和金钱都不知凡几。
可就是这么个爱美爱俏的女儿家,如今却成了这般样子。
郑贤妃默默地站了好一会儿,掩唇轻咳一声。
床上之人的抽动渐渐停歇。半晌后,那个头发蓬乱身上沾满污渍的身影终于挪动翻身,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的眼神很是空洞。眼皮红肿得很高,眼睛都被遮住了大半,只留下微微眯着的一条缝。脸颊早已肿胀,青青紫紫的鼓成一团。嘴唇干裂,暗红的干涸血渍沾在唇上,和唇角出的血渍混在一起连成一片,很有些可怖。
最可怕的是她胸前。
有鞭子抽的鞭痕,有被人掐的血痕,混着伤口处的长长干涸血迹,斑驳一片,说不出的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