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正明亦是将声音放轻,劝道:“早些年定下亲事的时候便知会有这样一天了不是。”
“即便早就订了亲,可也没想到这么急就要嫁过去!在家里方还能宠着她,一旦嫁了人,想要多见一面都是难。”程氏掏出帕子擦着眼睛,“再怎么样也得及笄后再说。这样算什么?”
话一出口,她恍然惊觉皇后其实是自家夫君的同胞姊妹,忙道:“我就是心里不舒服,倒也不是怪皇后娘娘。我知她病得重了,所以——”
“无妨。”俞正明握了握她的手,“我知道你的心思。没什么。”
他朝屋子望了一眼,亦是无奈且悲伤。许久后喟叹道:“阿音是太小了些。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夫妻二人进到屋里望着女儿的时候,已然都掩去了所有忧虑和伤感。他们与客人说了会儿话后,请了客人们到外头去用膳。
不多时,阿音的两位哥哥进到了屋里。
前些日子家流水宴招待宾客,兄弟俩已经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原本心里有再多的不,面对宾客的时候依然能够谈笑自若。
不过,对着至亲的时候,他们便不必如此了。俞林琛和俞林安进屋的时候都是黑着脸的。
出乎阿音预料的是,一向跳脱的俞林安倒还好一些,反倒是素来沉稳的俞林琛脸色更难看、显然更不悦。
阿音忙起身让他们入座。
俞林安往旁边窗台上一靠,拧着眉道:“你和我们还要客气?都最后一天了,何苦来着。别了,最后一天了。咱们都随意着些。”
他发觉自己语气不好,赶忙打住,嘟囔着说道:“往后哥哥没法时常照顾着你了,你自己当心着点。”
若是平日里遇到喜事了他说之前那样冲的话语,俞林琛少不得要训他几句。今日俞林琛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他,反倒顺了他那句话和阿音道:“往后你在宫事事都要小心谨慎,如今好不容易在家最后一段时光,想怎样便怎样罢。”
语毕,俞林琛望着阿音脸上的厚厚脂粉,厌弃道:“谁化的妆容?怎地难看成了这个样子。”
阿音忍俊不禁:“是舅母给我化的。你和她理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