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我忙问:“五十年前,牛怀前辈出事后,你便一直守着这口棺材?”
他点点头,神色闪过一丝凄凉:“我今年六十有七,从十七岁那年便守着这口棺材,这一守就是五十年零三个月,也正是因为这口棺材,我连媳妇也没敢,就担心娶了媳妇后,媳妇会嫌弃这口棺材,这才一直单身,也没能为我龚家留下个一儿半女。”
说罢,他叹息一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死后,见到我父母,他们二老会不会怪我。”
我一怔,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五十年?
十七岁开始守着这口棺材?
这得何等坚持跟勇气,才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扪心自问,让我来,恐怕绝度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那韩秋的反应跟我差不多,也是一脸震惊地盯着龚老,满眼尽是不可思议。
没半分迟疑,我朝龚老拱了拱,诚恳道:“您老的坚持,当真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国内有您这样的人,何愁文化会断。”
“我也是这样想的。”韩秋也朝龚老拱了拱手。
那龚老一笑,罢手道:“也没什么,当初我答应过师傅,倘若有一日,见到他老人家的遗体,定为他守尸到死,只是,大概过了八九年的样子,吕神医来这边办事。当时,我们俩喝的有点多,失言告诉了他,我师傅的遗体在我家。”
说着,他好似想到什么,脸上浮现一道尸体,“酒后,那吕神医找到我,死活要看我师傅的遗体,我们俩还打了一架,要说那吕神医除了医术了得,手头上的功夫,当真是烂的要命,估计还不如普通的妇人。”
我下意识问了一句,“您老把他给揍了?”
他哈哈一笑,“何止是揍,当时的我一心守着师傅的遗体,自然不会给他,下手也不会留手,那一顿啊,把他揍得七荤八醋的。”
“吕神医没找您麻烦?”我连忙问,虽说我跟吕神医相处时间不长,但对于他的性格我却是清楚的很。
以他的性格,被龚老揍了以后,哪能不报复。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那龚老竟然说:“他敢,不但不敢揍我,还跪着求我把师傅的遗体给他看。到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他的软磨硬泡,只好把师傅的遗体给他看了一眼。”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凝,继续道:“就让看了一眼,他就告诉我,这棺材里面可能不是我师傅。”
“那吕神医凭什么这么断定呢?”我连忙朝他问了一句。
那龚老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这把我给急的,当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龚老也没直接说话,而是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皱眉道:“你不懂我这话的意思?”
这下,我更加疑惑了,我为什么要懂他话里的意思?
再说了,他说的这话,普通的很啊,也没什么深奥的道理在里面啊!
难道…
瞬间,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刚才说,这里面躺的是他师傅,结果又加了一句,可能是他师傅。
那么问题的关键来了。
我敢百分百肯定,棺材里面躺的尸体,很有可能是像牛怀,但龚老却不敢确定。
换而言之,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便是在龙虎山的假吴克用,还有便是我跟洛东川相像的源头。
一想到这个,我呼吸一紧,一个念头在我脑海迸发出来了。
千人同面!
对!
就是千人同面。
心念至此,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呼吸变得急促了,就连四肢也开始打颤了。
这次之所以来盐城,并不是因为江小燕,更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是吴克用生前曾跟我说过。
他说,到盐城找到吕神医,会找到千人同面的消息。
现在倒好,吕神医没找到,反倒让我摸索到了千人同面的消息。
“宫主,你这是…?”那韩秋见我神色不对,子啊边上连忙问了一句。
我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而是紧紧地盯着龚老。
那龚老一见我眼神,微笑道:“小九,看来你是想到了那种可能!”
我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你确定里面可能是牛怀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