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自己已经完全认不出父母的样子,而是现在他与严父严母的状态,已经不像是十年前地样子了。
三人的关系地位,似乎在某些原因的驱使之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而正是这严修泽也说不上来的微妙改变,让他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样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微妙改变,而这改变又为什么会让严修泽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或者说,在严修泽所“缺失”的十年中,“严修泽”究竟和父母经历了怎样的变故,才让严修泽有一种“自己才是那个突然闯入他人生活的陌生人”的感觉?
一边想着这似乎怎样思考都无解的问题,严修泽一边搜寻着一些能够与自己记忆中有重合的东西。
然而让他有些气馁的是,无论如何努力地寻找,他都没办法找到任何属于自己的回忆。
这里既不是他原先的家,在里面住着的也不是他这个人……几经寻找之后的严修泽发现,“严修泽”与自己的爱好性格差距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拿起书架上摆着的一张朋克摇滚风格的实体碟片,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对于朋克摇滚可是一点儿好感都欠奉,可这种专辑却摆满了“严修泽”的书架。
而他最喜欢的乡村音乐却几乎一首都找不到。
严修泽将其中的一张封面相对“正常”的朋克摇滚cd放入了书桌上摆着的唱片机中,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瞬间响起,吓得严修泽立刻将唱片机直接关了。
“什么噪音啊这是……”严修泽小声嘀咕道:“真是搞不懂那人的品味……”
不再摆弄这些实体唱片,严修泽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摆放于床头柜上一张相片上。
“这是……”
“修泽?”门内传来了严母惊喜的声音,随后严修泽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别墅大门终于打开。
“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严母半是欣喜半是埋怨地说道。
“呃……”可严修泽此时却微微有些恍惚,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记忆中面目已然有些模糊的“母亲”,脸部表情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僵硬。
“工作上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所以有了一段儿假期……”严修泽小声道。
“这样吗?真是难得,平日里你一个月都不见得能在家里住上一天。”严母高兴地将严修泽拉进了门内,转过头来对着正在客厅看电视的严父说道:“别看电视了,修泽回来了!”
哦,对了,今天是周日……严修泽心中默默想到,自己的“父亲”此时应该也正巧在家。
换上了拖鞋,提着礼品盒慢慢从玄关处走到客厅,严修泽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
和十年前自己的记忆有所不同的是,严父的鬓间已然多了丝丝白发,虽然在年龄上也才刚刚五十出头,但似乎已然开始初见老态,不再是当年那个看起来年富力强、身形伟岸的“严父”形象了。
“回来了。”严父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严修泽一眼,闷声说道。
“嗯,回来了。”严修泽略显生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就连回答也相当生硬。
严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一点倒和严修泽记忆中的父亲完全吻合,是个完全不擅长表达感情的冷硬男人。
此时也回返客厅的严母才发现了严修泽仍然提在手中的礼品盒,略有些惊讶地问道:“修泽,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印象中,严修泽可不是会往家里带东西的人。
“啊,这个……这个不是我买的。”严修泽赶忙解释道:“今天和以前的大学室友见了一面,他顺便带了点保健品过来,托我送给你们的,就是那个肖默。”
“肖默啊……我记得你这个同学,好像长得胖胖的。”严母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记得你上大学期间,他好像来我们以前的家里玩过几次……”
“是,就是那个胖子。”严修泽略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答道。
“那……我先回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