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继阳这是看上了李路的外销渠道。距离又近,自然的是最合适的对象了。
羊城第一纺织厂的情况比岳继阳说的更加严重,已经到了频临死亡的状态。没有新的资金注入,找不到新的销路,只有死这一条路。岳继阳还真的是从乾充那边了解到的详细情况。
没有什么事情是瞒得住中调部的,况且之前在金三角那边,乾充是给李路提供了很多帮助。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李路也不会对乾充进行隐瞒。
李路说,“岳大哥,羊城第一纺织厂是有三千多职工的大厂,现在又是你们华信公司出面,恐怕情况不乐观吧?”
岳继阳叹口气说,“不瞒你说,已经千疮百孔了。去年一整年,创汇十万美元。今年只拿了一个两万美元的单子。纺织一直是我们的创汇主力,这么大一个厂子倒了,不但可惜,对咱们的纺织工业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华信公司临危受命,负责引资工作。领导们研究后认为,光是引资很难从根上解决问题。要技术,要先进生产设备,要更多的外销渠道。”
顿了顿,他道,“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显然,他点出的羊城第一纺织厂急需的三方面资源,都是李路这边最丰富的。技术和先进生产设备肯定要引进,要引进就得用外汇。全国外汇储备仅有两三亿美元的今年,你动一块钱外汇都很难被批准。根据统计,全年全国外汇储备还有个七八亿美元,今年到底了,才两三亿美元。
国家如此重视创汇工作把创汇工作与一切成绩挂钩,原因就在于此。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使用过外汇,上面又哪里顾得上一个纺织厂。
那么,刚刚签订了一笔七点二亿美元合同的李路,就成了岳继阳眼里最合适的合作对象。并且,红星厂是拥有外汇自主使用权的,而且有香港分公司。
有了外汇就有先进技术和先进生产设备,再加上红星厂丰富的外销渠道,简直就是完美的合作对象。
李路缓缓摇着头。
正当岳继阳以为他要拒绝,准备再劝说一番的时候,李路说道,“岳大哥,注资入股我看还是算了,羊城第一纺织厂我多少有些了解,那个厂子积累了不少问题,非动大手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干脆就卖给我吧,我来救活这个厂子。”
愣了一下,岳继阳却是出乎意料的摇头,“这个是不行的,厂子不能卖,政府要有控股权。”
李路也很干脆,摊手说,“那就没办法了。”
……
“那能怎么办,不重新签订怎么办?”岳继阳无奈的摊手说。
李路顿时露出一副紧张以及遗憾的神情,深深的叹气。这个样子,让岳继阳看了心里平衡了不少。岳继阳是挨了骂的,对李路心里有怨气那是正常,不让李路体会一下感受,他心里是不平衡的。
感觉差不多了,岳继阳无奈的笑道,指着有关部委的章印,说,“合同是不需要重新签了的,你看看,相关部委已经承认了,意味着你小子搞的这个公章,是被承认了的。你就放心吧。”
李路当即目光发亮,“真的啊!”
“国家权威哪能开玩笑!”岳继阳瞪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已经承认了,你以后就用这个章吧。拿着吧,这是一整套的钢印以及配套的不同尺寸的章。”
说着他递给李路一个盒子。
李路连忙打开一看,顿时眼睛放光,最大的那个是一百毫米尺寸的大钢印,然后另外还有两种小一些的尺寸,加上一套非钢制的小公章,整整齐齐的。这可是工商总局批准制作的标准版本,比李路自己跑去刻的那个不知道精致多少,也更有分量。
这一套东西拿在手里,李路那颗心才算是真正的放下来。
岳继阳对此事非常的无奈。
他带着合同回去,领导们看了之后才发现,沃妮马红星厂的公章怎么也有国徽的,问清楚了才知道,原来岳继阳被人钻了空子。但是合同已经签了,那能怎么办?哪怕相关部委不承认,这也是有了法律效力。毁约再签?这对致力于为国内企业探索公司行政运营标准和相关法规的华信公司来说,那等于用力的扇自己的嘴巴。
更关键的是,本来让李路那边提前签约就冒了一些风险,这要是重新签约,很难保证李路会不会答应。他要是脾气起来一定要按照流程来走,等到与沙普尔那边的合同开始履行了再签约,那就麻烦了。华信公司等着钱建大楼呢,早一年半载就能早一年半载建成,时间就是金钱啊。
在这样的情况下,考虑到红星厂既然是能与普达公司签订七八亿美元交易合同的企业,既然有这样的地位,上上下下也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那么红星厂用这样的公章也无可厚非。而且,用这样的公章,也才配得上这一笔高达二十亿华夏币的石油采购交易。
二十亿元的交易,这个年月有多少单?
根本没有!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与红星厂签约的是伊朗普达公司。这家公司可不简单,他是伊朗革命卫队创办的公司,背景强大得很,沙普尔本人就是革命卫队军官出身,普达公司的其中一个副总经理就是他。
如果你要把红星厂的公章作废,意味着红星厂与伊朗普达公司的合约也要重新签订。事关七点二亿美元的外汇,哪个部门敢在这件事情上生事端,那不是找死呢嘛!
种种原因叠加起来,就只剩下一条路了——承认红星厂的公章,而且要工商总局给予亲自承认并且制作完整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