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何苦

“砰砰砰……”

金色大殿本就已经摇摇欲坠,此刻被几人接连撞击之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开来。

其穹顶四散炸裂,屋墙也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然而,还不等几人从废墟中直起身来,就见公输久的身形已经一闪而出。

“我本怀慈悲心肠,想请几位去仙庭忏悔个百万年,或能迷途知返……看来诸位不能领我的情,那也就莫要怪我无情了。”公输久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说罢,他双手在身前一挥,五道彩色炫光从其指端闪现,当中飞出五根不知为何种鸟兽翎羽状的法宝,朝着韩立几人飞射而去。

韩立定睛望去,就见那翎羽之上光芒迷幻,令人看不真切,上面似有似无地传来阵阵法则波动,心中顿时有些惊讶,连忙横剑格挡了上去。

蛟三手腕一抖,一个镌刻着古拙密纹的银镯从她手腕飞落,滴溜溜旋转着挡在她身前,绽放出大片刺目银光。

蚩离礁则双手在身前一阵画弧,唤出一块金色甲牌,金光一闪间,化作一块金灿灿的方形盾牌,挡在了身前。

大殿之内,一道接着一道的清脆碰撞声响起。

韩立手中长剑直接被打出一个夸张到极点的弧度,剑身重重撞击在了他的胸口处,将他打得直接飞出了数百丈外,撞入了山梁之中。

洛青海用出的一件玉扇法宝,直接被翎羽打成了粉碎,自己肩头则被贯穿出一个巨大血洞,整个人倒飞出去近千丈,砸入了地面之下。

蛟三祭出的银镯破碎,身形同样倒飞着摔了出去,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未受什么伤。

至于蚩离礁,则被那翎羽击碎盾牌,贯穿了头颅,元婴也被公输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入了袖中。

呼言道人方才为了捡拾掉落下来的赤红葫芦,反应本就慢了一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翎羽就已经到了他胸前不过三尺的距离,根本就无法躲避。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人影突然从旁疾闪而来,以一种慷慨赴死般的姿态,挡在了他的身前。

“云霓……”

呼言道人与欧阳奎山口中同时惊叫一声。

一人忙去拉她的胳膊,想要将其拉开,另一人则是周身染红,以秘术血遁,赶在了最后一瞬间,又闪身挡在了云霓的身前。

“噗”的一声响!

那枚翎羽闪烁着五彩霞光,破开了数重护体光罩,钉入了欧阳奎山的眉心,直接将他的头颅和识海一同搅成粉碎了。

他们三人身躯重重撞击在了一起,同时相叠着倒飞了出去,跌落在地。

云霓满脸惊愕之色,连忙将欧阳奎山扶了起来,却发现他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神采,只是嘴角处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呼言道人见此情形,眼中神色无比复杂。

“你又是何苦……”

云霓看了一眼呼言道人,又看了一眼欧阳奎山,已经多少年不曾红过的眼眶,湿润了。

在烛龙道中,她其实认识欧阳奎山更早一些,两人还曾一起下山游历过。

欧阳奎山对她的心意,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感情这件事,从来不分先来后到,从来不讲公平对等。

这时,一只数寸大小的金色元婴小人,忽然从欧阳奎山丹田处飞了出来,看起来表面金光黯淡,气息奄奄,唯有一双小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云霓。

“值得吗……”云霓红着眼睛,问道。

“我这一生,循规蹈矩,苦求仙道,妄图他日能够肆意随心,携仙侣遨游这一方仙域……怎奈何修为越高,掣肘越大……今日,总算能够肆意而为一次了,有何不值……”欧阳奎山的元婴断断续续的说道。

“好一个肆意而为!欧阳奎山,你很好!放心,我会助你复生!”呼言道人笑道,反手取出了一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

欧阳奎山看了他一眼,默默的飞入了紫檀盒之中。

这时,韩立已经从山梁上飞了回来,落身在了呼言道人身边。

他自然看到了此前欧阳奎山替云霓抵挡的这一幕,脸上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心中却是一动,不由对欧阳奎山此人,高看了几分。

蛟三瞥了一眼蚩离礁的尸体后,也朝着这边飞掠过来,只有洛青海没了动静,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失去神识,昏死了过去。

不知是先前动用那翎羽消耗太大,还是什么别的缘故,这一击之后,公输久并未继续发动攻击,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何一直不肯使用时间法则之力,难不成还想着保留实力,借机逃命吗?”蛟三神色不善地看着韩立,语气冰冷传音道。

“我有一杀手锏或许能够一击灭杀此人,只是先前消耗太过巨大,需要保存法则之力用于关键之时,现在还不是时候。”韩立摇了摇头,回道。

“希望你所言不虚,若此番得以逃出生天,我可以给你炼神术后一层功法。另外,凭你这样的修为,根本不要想逃出一名太乙境修士的追杀。”蛟三语气没有半点变化,冷冷说道。

“那蛟三道友也莫要在藏拙了。”

说话间,他看似随意的瞥了一眼四周,就见苍流宫的白面书韩立淡淡的回道。生两人,已经将一个执戟傀儡灭杀,但自己也受伤不轻,此刻只能勉强自保,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雪莺却不打算放过两人,朝着他们追了过去。

南柯梦也在先前的冲击中,被打飞了出去,此刻也不知落在了何处。

烛龙道那名金仙道主没有了欧阳奎山的协助,被执戟傀儡打得节节败退,不出半刻钟便会彻底败北。

“呼言道友,你们两人去助那位同门一臂之力吧,这里由我们来应付。”韩立忽然开口,对呼言道人和云霓说道。

“你……”呼言道人有些意外,迟疑道。

“方才你也看见了,人多也并无什么用处,要想对付此人,恐怕也只有兵行险着了。”韩立笑了笑,说道。

“好吧,反正你小子门道多,老夫是琢磨不透。此番事了,若还能有机会,一定请你喝一坛老夫新方调配酿制的‘梦春秋’。”呼言道人也不再迟疑,笑道。

“一言为定。”韩立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