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衣服,露出背上的伤口,纱布已经被血和脓液洇透了,黄红相间,看起来十分恶心。他又指指大腿根部,苦着脸道:“伤口里好像进沙子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王霖朔丢给他镊子和纱布:“自己能弄干净吗?”
他摇摇头,虚弱地道;“我觉得冷,而且头晕,不会又感染了吧?”
张思远啊一声,冲过去揭开纱布,他的动作有点鲁莽,弄得胜子惨叫一声,翻着硕大的白眼充满怨恨地盯着他。而此刻的张思远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眼神,他盯着伤口喃喃道:“怎么感染的这么严重?好像肉都烂了。”
我只瞥了一眼伤口就不忍再看,黑色的烂肉里混合着沙子和脓血,伤口似乎比以前更深了一点,似乎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张思远手忙脚乱的给他清理了疮口换了药,王霖朔翻着包扶着脑袋头疼道:“消炎药没有了。”
我骂一声,担忧地看着被疼痛折磨的满头冷汗的胜子,心里暗暗祈祷他能挺过这五六天。王霖朔无可奈何地叹道:“我只能给你上上药换一下纱布。另外告诉你们一‘好消息’,药品告急了,什么都没有了,血清,消炎药……你们都千万注意点,若谁再被响尾蛇咬一下我可没办法了。”
我不愿再细想这件事,靠在帐篷上听了听外面的细微的风声,确认风暴停止后拉开了拉链。皎洁的月光又一次洒在黄沙上,原本比一潭死水还要平静的沙漠此时却乱的不成样子,坑坑洼洼,一边冒出好几个小沙丘,另一边又有一个沙坑凹陷。
我放眼四周,除了沙子外再没看见什么其他的东西,不由得感叹这里真的是死亡之海,连棵草或是虫子都没有。张思远顶着快垂到肚脐眼的黑眼圈,打着哈欠走出来,抓起我的手表看了一眼抱怨道:“都已经三点了,老子这一晚还没顾上合眼。”
我过意不去,推他道:“那你去睡吧,我被折腾了一次后困意都飞到九霄云外了。”
张思远咧开大嘴:“就等你这句话,你顺便帮我把剩下的半个小时值了吧。”
我瞪他一眼,他逃窜般溜回帐篷里,关门前对我挤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摇摇头,自顾自的笑一下,坐在帐篷脚下望着漫天的星光。
第二天所有人都如愿以偿睡了个自然醒,一直到上午十点时睡袋捂出汗来才懒洋洋的爬起来,收拾好东西踏上回程的路。张思远一边挠着头一边回望沙漠道:“我向你们发誓,无论是谁,下一次绝对请不来我了,就算是给我五千万美金我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