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忆起胡三身上简直可以称之为破布的衣服,又想起自己包扎的严严实实的脚和小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望着他几乎要消失掉的背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镏足劲忍受着痛苦加速。
原本浓的化不开的雾逐渐变的越来越小,隐约可以看清前方葱绿的树木,刺鼻的气味也淡了许多,唯独烦人的草却有越来越密的趋势。
一直闷头匍匐的胡三忽然站了起来,我一惊,刚要冲过去把他按在地下,却听他哑着嗓子道:“还有五百米,冲出去。”
我听了这话如临大赦,跳起来像疯了一般冲了出去,直到翠绿的树木就在眼前时才停了下来。新鲜的让人陶醉的空气冲入我的鼻腔,但向外呼气的时候仍带出来那股让人恶心的毒雾的闷闷的味道。
张思远扶着树,张开嘴大口吞吐着空气。我的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手和脚腕成了重灾区,全是一个一个的血点。王震回头望望已经被抛在身后的毒雾,长舒一口气道:“我宁愿中毒也不愿爬第二次。”
王霖朔叹道:“你受的伤还算是轻一点的了,你看看胡三,人家现在可一句话都没说。”
我向胡三前胸上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望去,不由得心中一惊。他皱着眉头正小心的从伤口里用手挤出一颗刺,鲜血随着刺涌出来。
我看的连连皱眉,愧疚感更加强了,低着头走过去对呲牙咧嘴的他道:“我当时不知道前面还有这么一道关卡,不然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撕你衣服的。不过话说回来,你既然知道,当时为什么不拒绝我?”
胡三一脸备受折磨后的精疲力竭的样子,挥手把我赶到一边:“你现在才说这种话,不是为时已晚吗?你要真想帮我,怎么不在之前提出来?”
我被他激的颇为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来应对,涨红着脸弯腰把布条解下来,塞到他的手中,却被他拒绝了。他以带点命令式的口吻道:“现在我又不需要了,你把它解下来干嘛?绑上。”
张思远看出我的尴尬和不知所措,替我解围道:“你这个人性格怎么这么古怪呢,人家小玄玄想帮你才这么说,你干嘛又怼人家?”
我虽然很感激张思远这么说,但还是语气坚决的冒出一句道:“不许给我起这么恶心的外号。”
胡三向张思远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冲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笑。我仍十分不理解他刚才为什么阴阳怪气,勉强向他挤出一个笑容,走到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