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欢聚一堂

大明闲人 大篷车 3757 字 9个月前

喝了一轮茶,将酒意去了个七七八八。苏默这才放下茶盏,抬头看了看孙四海,点头道:“老孙,方才在前面闹哄哄的,也顾不上问你。你这次过来,可也是有事?”

孙四海站起来,恭声道:“是。公子,仆按照公子早先所定,借着在京中经营之际,搜集各方信息。如今得了几个消息,应是公子目下急需的。所以不敢怠慢,这才急急赶来。”

苏默大喜,满是欣慰的点点头。旁边张悦却是惊怔不已,万没想到苏默竟早在那么久之前,就提前开始在京中布局落子了。想想自己一向自诩沉稳多智,但和苏默比起来,却是差了天地之远。

他这里暗叹着,那边孙四海已经开始汇报起来。

“……程侍郎此刻被关押在北镇抚司的诏狱中,据咱们的人探查,情况很不妙。刑倒是没受的,只是程侍郎性子太过刚烈,那诏狱中又是怨气纠结之地,故而,进去没两日便病倒了。时昏时醒的,太医去看过了,说怕是时日无多了……”

“……大学士府,李大学士之子李兆先前些日子去了。据闻,李大学士接连两日不曾露面,只在家祠中默然而坐。其后,有人曾见他府上管家,某夜偷偷与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接触过。相谈时间极短,不知说了什么。而那书生模样的人,最后的去向,是户部给事中华旭的宅院……”

孙四海平淡无波的一个个消息说着,苏默只是静静的听着,两眼微微眯起,时不时的还要打断问几句。

张悦却是越听越是心惊,这孙四海所谓的收集消息,竟是收集的全是京中涉及朝政大员的传闻秘事。这哪里是个酒楼?分明是另一种形式的民间厂卫嘛。这事儿若是一旦传扬出去,只怕立时就是天翻地覆、惊涛骇浪了。

自己这位便宜大哥,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饶是张悦身为国公世子,平日里一向胆大,此刻也是不由的冷汗涔涔而下,心中跳的如擂鼓一般。

直到半响后,忽然察觉四周安静下来,这才猛省抬头,证迎上苏默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不由的脸上一红,微微有些尴尬。

“是不是觉得有些惊恐?怀疑我有谋逆之心?”苏默笑吟吟的问道。

张悦咳咳两声,苦笑道:“说不惊恐是假的,不过却也没想过哥哥有什么不轨之心。只不过这事儿终归太过骇人听闻,哥哥还当千万小心才是。”

苏默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随即放下茶盏,叹道:“谋反什么的最麻烦了,我却是个最怕麻烦的人,所以,你大可放心就是。我之所以如此做,不过只是未雨绸缪,尽量让自己不给人算计而已。这世上,无论是经商、为政,还是行军打仗,一切都是信息先行。只有尽量多的掌握信息,比他人更先一步的了解情况,才能尽可能的保持不败之地。”

张悦恍然,轻轻点点头,面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不由的放松下来。

苏默简单解释了几句,端起茶盏又轻啜了几口,略微理顺了下思路,才又看向二人道:“如今有这么几个事儿,你二人帮我操作一下。”

孙四海和张悦都是精神一振,齐齐看向苏默。

“第一个,立即给我在城里另买一处宅院。不需要太大,但也不能太小。估摸着有个三四进的规模就差不多了,银子老孙那边先垫着,回头我安定下来,最多两三个月便能还你。”

孙四海应了,却表示不需要归还。旁边张悦却是急了,霍的站起身来,急道:“这怎么话说的,哥哥为何要搬走?可是小弟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哥哥?”

苏默一愣,随即笑着摆摆手,说出一番话来。

前厅,灯火辉煌,厅中人声喧哗,觥筹交错,一片热闹景象。

苏默踏进厅中,第一眼就看到了正中端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老者。其实说是老者略嫌夸张,看年纪也就是五十上下。放在后世应算是中年,这个时代却是绝对的老年人了。

此人狮鼻阔口、面色红润,说话时声若洪钟,粗豪中却带着三分儒雅。眼见苏默进来,目光一闪,随即哈哈笑着站了起来,当先大步迎了上来,后面张悦等小辈也紧跟着站了起来。

“这便是默哥儿了?果然好一个少年郎,不错不错!”他大笑着,毫不见外的走到苏默身前,上下打量几眼,大笑着拍拍苏默肩膀说道。

苏默心中有数了,果然,就听张悦在旁介绍道:“哥哥,这便是家父了。”

英国公张懋,果然是他。

苏默满面堆笑,后退一步,屈膝跪倒,大礼拜见。口中道:“小侄苏默,拜见伯父。”

张懋大喜,连忙上前扶起,笑道:“自家中人无须这般多礼。某与汝祖、汝父两代而交,到了这里便是到了家了。快起来,快起来,坐下说话。”

苏默这才又施一礼,站起身来。和众人微一点头,目光看向一旁正含笑而立的两人。

“文墨兄,孙掌柜,许久不见,近日可好?”他微笑着说道,拱手作揖道。

这两人正是所谓来访的客人,原武清四海楼的东家孙四海,还有墨韵书坊的张文墨二人。

当日在武清时,两人都听了苏默的指点,由此风生水起,很是得意。尤其是张文墨,通过报纸的生意,不单单在武清隐隐成了众文士的领头羊,如今更是将报纸的生意延伸到了京师;

而孙四海原本在京中就有生意,借助苏默的助力,也使得四海楼名声大噪,如今已是有了行业领头羊的趋势。

这二人听说苏默回来了,昨日便将事务处理了个差不多,今日便匆匆从武清赶来。只是来后苏默已经去休息了,倒是没赶上第一时间见面,这便一直等到现在。

若说如今这屋里谁最着急见苏默,倒应就是这二人了。他们两个如今的生意都到了瓶颈处,急需苏默的指点更上层楼。

此刻终于轮到自己了,孙四海抢先向前拱手拜道:“劳公子惦念,小人一切都好,只是前些时候听闻公子失踪,心中忧急如焚,偏又帮不上忙,实在让人心焦。如今得见公子安康如昔,实在不胜欢喜。”

他在武清时,便默认了奉苏默为主。所以,此时对答之际,言语中极是恭谨,称呼上也是以“公子”的敬称。这让旁边看着的英国公不由目光微微一闪,眼中若有所思。

轮到张文墨时,张文墨却仍是个读书人的脾性,正儿八经的见礼一番后,这才苦笑着拉着苏默的手埋怨道:“讷言,你这一去天南海北的,却叫人在家里提心吊胆,也不知使人捎个信回来,便是家叔也多次问起过,叫人好生着急。”

苏默忙抱拳道:“哎呀,不想竟还惊动了老族长,却是我的不是了。回头定要去抽时间拜访他老人家,惭愧惭愧。”

这话说的好听,只是语气中却实无半分诚意。张文墨苦笑着点点他,摇头道:“你啊你,算了,随你去吧。不过我此番来,却是来求助来了。你当日给我指点的活儿,在那武清一地倒还好腾挪。但如今到了京城,地大人贵的,我这两眼一抹黑的,你却不能不管我了,还要讷言不吝赐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