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的想法不无道理,只是他忽略了萧干称帝的决心——你把人家经营了那么多年用来称帝的窝给占了,人家能不跟你拼命?
战事持续近两个时辰,郭药师心中渐感恐惧:如果辽兵再这样疯狂地攻下去,自己还真没信心能守得住。
眼见朝庭派来支援自己的杨大人终于下令他的手下进场参战,郭药师稍稍松上一口气,心道:这杨大人还真会看时候,这是既要赚足了便宜,又要叫我老郭事后好好感谢他啊!
不过郭药师是知道杨帆有些门道的,他曾亲眼见到这杨帆以区区两千步兵,几乎全歼一千多名辽人的远拦子骑兵,这在他的印象中,可是前无来者、自叹弗如的战绩。而他们来时便携带了许多怪异的守城器具,郭药师虽不知是什么东西,却也不明觉厉。有这么一支神秘强悍的部队帮助,萧干便是拼尽了他那点老底,也未必能拿下燕京城。
杨帆所带兵马大部分皆是志愿而来,为的便是杀敌建功,谋个好的出路。此刻见到攻上城墙上的辽兵,他们当真便如鲨鱼嗅到的血腥、恶虎见到了鲜肉,朝着自己的猎物猛扑了过去。这些志愿军的单兵素质其实远高于郭药师的新燕军,梁山军校的那些学员姑且不说,其他人也都是战场上厮杀多年的汉子,他拉遇到几乎拼尽力气、浑身是伤才攻到城墙上的那些辽兵,简直就像群虎斗恶狼,优势尽显。
不消半刻钟的时间,攻上城墙的辽兵便成为这些志愿军累积自己军功的牺牲品,他们很多人非但被杀,而且人头还被砍下,挂了一些勇悍之兵的腰间。
见到这种场面,郭药师还有他的新燕军禁不住惊得合不上下巴。
夜色已经笼罩起大地,燕京城上城下无数的火把渐次亮起,再加上空中不时飞过的火球、将死士兵悲惨的哀嚎,让人直觉正身处地狱一般。
辽人军马不断地在夜色之中来回调动,一队队的人马扑上去,同样也有一队队的受伤士卒退下来。
几十架的石砲,因为高频率的发射,已经散架了将近半数,负责远程压制的弓兵,有很多人的箭袋之中也已经空空如也。少了辽人石砲和弓箭的压制,城墙之上的新燕军便纷纷直起身来,将一切能够扔出的东西砸向正在攻城的辽兵,还有那烧开的金汁、渚沸的滚油,也朝着辽人密集的盾阵泼去,这些滚烫的液体顺着盾牌的缝隙淋到下面辽兵的身上,使得他们惨叫连连,倒地打滚。
不过后面的辽兵仍是前仆后继地涌了上来,他们这种暴风骤雨般地攻击也取得相当明显的战果。城墙之已有不少的辽兵趁着敌方守城器物供应不及之机,奋力爬上城墙,与守城的士兵展开近身的搏斗。而城门之处,巨大的撞车也在越来越多辽兵不计死伤拼命推动的情况下,撞得厚重的城门时不时地裂开一道道的缝隙。
郭药师知道万一让辽军攻上城来占领住一个据点,或是城门被撞开,那在倍于自己的辽军的攻击下,很快便会溃败,那自己这近万的新燕军子弟可就要葬身于这燕京城内了。此刻他已顾不得自己主帅的身份,手持铁枪亲自下场参战。
在郭药师的表率与鼓动之下,新燕军也开始竭尽全力地拼死抵抗。他们冒着被射杀或是被砍翻的风险,从女墙之下探出身子,将抵在城墙之上的云梯挑倒或是将身旁的守城器具一股脑儿地砸向渐渐接近的敌人。
战场厮杀甚是惨烈,双方的死伤人数直线飙升,看得萧干与郭药师心底发凉,他们都知道此刻只能用自己手下的人命来赌这场战役的胜利,谁要先怂了,谁就将会成为失败者。
杨帆此时仍立于城门楼处,看着郭药师亲自上阵带领着新燕军拼死抵挡萧干大军的疯狂攻击,他心中禁不住暗道:这支新燕军当真要比大宋的西军还要强上一些,倒不要叫他们损耗太多才好,怎么说他们现如今也是大宋的一支能战之军。至于郭药师,以后再想办法对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