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风用手指着城外,厉声道:“就在顺德府城外,现在阿巴泰跟鳌拜的大军又到了,我们已经退无可退,此一战,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哪怕是要死,也要死在厮杀的路上!九泉之下的好兄弟们,可都看着咱们呢,哪一个害怕了,那就自己找粪坑呛死去!老子不认你这个兄弟!这坛酒是皇上从南京城带给老子的,现在还有半坛,这是老子的荣耀,同样也是你们每一个人的荣耀,他不光属于我秦牧风,也属于天威军跟南京右镇,今天,在场的人,每个人都可以喝上一口,享受了皇上刺下的荣耀,你们就要为了军人的荣耀而战,同鞑子血战到底,不死不休!来人,倒酒!”
二十八个人,二十八个小小的酒杯,分下来,每个杯子里都不够一两,不要说喝一口,就是手稍稍颤抖一下,酒就没了!
但是,就是这一个小小的酒盅,在每个人的手里,都有千斤的分量,这是皇上不远千里送给督师大人的,其中的荣耀可想而知,这是嘉奖、器重、信任、是独一无二的兄弟情义,为了这一份情义,就是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
“弟兄们,干了!等到驱逐鞑虏之日,我向皇上给你们每个人都请赐一坛御酒!我秦牧风拜托诸位了!”
秦牧风一饮而尽,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掼在地上!
啪啪啪啪……
一个个酒杯摔得粉碎!
“死守顺德府,不死不休!”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驱逐鞑子,复我河山!”
一个个雄壮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一个个将领割血立誓,泣不成声,此一战,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够活下来,但是,相信最后一个人,也是会倒在冲锋的路上,绝不会将后背让给敌人!
董溪的到来,使得顺德府满城上下都沸腾了,一万步兵主力啊,衣甲鲜明,一看就是精锐之师,再加上两千多骑兵,一万多兵力,起码坚持一个月都不成问题,两个月都不是没有可能啊!
董溪来到了知府衙门,来见秦牧风,看到秦牧风苍白的脸色,铁打的汉子,都忍不住泪流满面,当初睥睨四方、飞扬跳脱的大将军,如今竟然成了这幅模样,不要说冲锋陷阵了,只怕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了!
“督师大人,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了,只要有我董溪三寸气在,就不用你操心南京右镇跟顺德府的事情,狗日的鞑子,老子绝对要跟他们干到底!”
董溪狠声道。
“好了!”
秦牧风拿起一旁的小酒坛,狠狠的灌下去了一口,喝道:“放心,我还死不了呢!用不着你!更何况,佳行到了,还有你指挥的份?我都得靠边站!”
额……
正处于悲愤之中的董溪被秦牧风雷得里焦外嫩,擦了,这个督师大人,好赖人不分啊,罢了,他说的也是,有宋佳行在,还轮不到自己这个副总兵领衔呢,早在皇上整顿通州镇的时候,宋佳行就是皇上最倚重的智囊之一啊。
如今形势严峻,宋佳行也顾不得谦让与避嫌了,非常之时,必须是事权专一,容不得下面有半点动摇。
宋佳行沉声道:“董溪,如今南京右镇倾覆就在眼前,容不得咱们弟兄客套,牧风伤重,这顺德府的所有防务,必须全部听我的,你也要听我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如果咱们弟兄离心离德了,那就趁早散伙,各奔东西!”
董溪眉头一扬,不悦道:“宋佳行,我董溪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我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危急存亡的时刻,我自然是唯你之命是从,南京右镇上下,哪个干炸刺闹事,不听招呼,不用您和督师大人动手,我董溪先去摘了他的脑袋!”
宋佳行重重的拍拍董溪的肩头,转过脸来,向着秦牧风喝道:“牧风,把你的酒贡献出来!”
秦牧风心头一愕,茫然道:“干什么?佳行,老子可是跟你说清楚了,这可是皇上御赐给我的,只要我没死,谁都轮不到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