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一入帐,他便觉不对。
“谁?”
成蛟眸光厉厉,盯在帐中幕帘那处。
一男子自帘后走出,单膝跪于成蛟面前。
“属下司马腾,拜见公子!”
成蛟垂眸扫了一眼他的相貌。
“你看着有些眼熟,可是宫中之人?”
司马腾一怔,复而恭敬道:
“回公子,正是。属下身属郎中令王绾旗下禁军,此番是奉……”
“奉王兄之命带梁儿回去?”
不等他说完,成蛟便一语挑明他的来意。
司马腾愕然抬眼看向成蛟。
这公子成蛟不过十七岁,柔弱的相貌,纤瘦的身形,从外表看去,似乎与昔日在宫中见到的他并无不同。
可此时的他竟刚一入帐,便能知晓帐中有外人潜入;方才他只报出自己身为禁军,他又能立即知晓他此行的目的。
如此机警聪惠、神思敏捷,竟全然不似往日咸阳宫中那个粗心大意、难承大任,只懂风月雅音的公子成蛟。
“本公子已等你许久了。我这便差人去叫梁儿过来。”
成蛟步出帐门,吩咐人将梁儿叫来,自己则又返回到帐内。
“容属下一问,公子方才是如何知道帐中有人的?”
司马腾实在想不通,他自幼习武,行事也算是谨慎,公子究竟如何察觉到他的。
成蛟并未看他,只一手负于身后,踱至案前坐下,自袖袋中取出一个精致巧思的陶瓷小瓶,瓶有两端,共有两口。
成蛟从一端倒出一颗药丸送至自己口中,又取出腰间玉箫,从瓶的另一端倒出粉末均匀铺洒在箫上。
“气味。”
成蛟终于开口,语气平淡。
“你身上有泥土与汗水交织的味道,想来应是连日奔波所致。”
司马腾闻言俯首。
“公子明察秋毫,属下受教了。”
“你也无需介怀,不过是本公子自小便对气味比较敏感罢了。”
对于成蛟的解释,司马腾勉强应了句“是”。
他印象中的公子成蛟总是面上带笑,随和可亲,而眼前的他却是神色淡漠,毫无破绽。
究竟是这几个月的军营生活改变了他,还是他本就如此,宫中的他只是做给他人看的假象。
不过……
司马腾无声望向成蛟冷峻的侧颜。
这样的公子成蛟,真的跟大王很像……
“公子……”
梁儿刚一进来便见帐内多了一人,吃了一惊,但见成蛟淡定的神情,便也放下心来。
成蛟见她来了,冁笑起身,走至她身边。
“那个赌,你输了。”
梁儿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赌?”
成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记性真差。我说过,王兄会接你回去。”
梁儿一滞,转眸看向一旁的那个陌生男子。
男子拱手一礼。
“梁儿姑娘,在下司马腾,奉大王之命前来将你接回咸阳宫,请快随在下离开吧。”
梁儿呆住,赵政竟真的派人来救她了……那……若是她就这么走了,成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