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粗看一眼就知道管家几个贪墨的钱足够要他们命了,随手将竹简一丢。
“全都杖毙了吧。”
管家面色剧变,其他从犯也被吓到了,哭的哭,求饶的求饶。
孙兰忍不住冷笑,反问道,“你们可知自己的身份?”
管家几人忍不住瑟缩一下。
“你们不记得,那我告诉你们是什么身份,你们是孙府买来的奴仆,隶属于贱籍,更是孙府的私产。”孙兰不留丝毫颜面地揭开他们的底子,管家更是臊得从头到脚都倍感羞辱。
孙文和孙兰这对爷孙不在的日子,管家渐渐过上了富足的人上人生活,住着比孙府还大的宅邸,府中伺候的婢女奴仆更是孙府的数倍。渐渐的,管家都忘了自己的籍贯并非良籍。
孙兰继续道,“按照时下律法,贪一贯者,黥面示众;贪五贯者,流放千里;贪十贯者,枭首示众;贪二十贯者,剥皮揎草!至于贪三十贯、五十贯、一百贯是个什么刑罚,你们心里也有数。你们自己想想,作为孙府奴仆的你们,每个人都贪了主人家多少钱粮?你们全家拿来抵命尚且不够,子嗣、妻室、父母,一个都逃不了,严重者要夷三族!谁给你们胆子做出这种事情?你们究竟是欺负我们爷孙人单力薄,管不了你们,还是觉得我们蠢笨好欺?”
当孙兰说出这段满含杀意的话,管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其他人更是吓得忘了哭求。
他们受了管家不少好处,贪墨的钱也在五十贯到百贯左右。
哪里知道会这么严重……
管家猛地回过神,哭求道,“小人真是猪油蒙了心啊,恳请大郎君念在以往情分的面子上,饶过小人这一回吧。小人日后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大郎君效力,再也不敢做这种事情了……”
谁都想活着,杖毙是个什么死法,想想都害怕。
孙兰冷眼瞧着几人的反应,倏地想起什么。
“等等——先留着。”
管家心下忍不住狂喜,但不等他庆幸,孙兰的话又将他打回地狱。
“留你们狗命多苟活一日,我明儿先去官府备个案再收拾。”
管家被压着跪了许久,他起初还为自己求饶几句,奈何孙兰不理他,他这场独角戏也唱不下去,反而在孙兰的气场下慢慢熄了声。一时间,耳边只剩竹简翻动碰撞的动静……
孙兰在查账。
他们爷孙这两三年都不在府上,府上各项支出记录都是管家弄的。
爷爷这两年的薪俸,大部分归了库房,少部分用于府上嚼用和下人月例,但孙兰让人去查却发现库房少了不少东西,连这两三年的薪俸也缺了两三成。因为府上就爷孙两个正经主人,服侍的下人也不多,大致支出,孙兰在军营后勤混了这些年,一眼便能算个大概,岂会不知?
呵呵——
有人贪墨,不仅贪了,还贪到自家老爷子的薪俸上了。
做假账做到他头上?
真以为他们爷孙从不开库房检查就能随意贪墨?
若是不好好惩处这些刁仆,一旦让哪个嘴松的传扬出去,他们爷孙都会沦为外人笑柄。
战场上运筹帷幄有个鸟用啊,回到府上连几个刁仆都能随意欺瞒,名声何在?
思及此,孙兰的眼底就带着几分杀意。
“这些年,你侍奉我们爷孙的确辛苦,但我与爷爷也没亏待你吧?”
不仅没有亏待,反而算得上善待了。
因为曾经遭逢大难,爷爷对外心肠冷硬,对待这些伺候自己的人倒是挺和善。
只可惜,这些人却是蹬鼻子上脸,看不清自己,反而将主人家的一切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管家心下咯噔,知道坏菜了,哆嗦着道,“老奴也是猪油蒙了心。”
主人家都摆出这副架势了,继续嘴犟,反而讨不着好,倒不如打打感情牌,乞求宽大处理。
其实吧,管家贪墨的事情并不少见,但像他这样贪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