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最绝望的怕是芈婳的丈夫。
当征辟喜讯传来的时候,他像是听到了丧钟响起,脑海盘旋着“吾命休矣”四个大字。
“不吃!死也不吃!”
宁愿跪死也不吃。
好歹是几年夫妻,他知道芈婳的性格最认真了,说要让吃竹简炒桌子就一定会给他塞下去。
“老爷,趁着夫人还没想起来,咱们先溜了吧?”侍从苦着脸,真情实感地建议自家老爷,“等过阵子,说不定夫人就忘记这事儿了。这会儿再留着,夫人就该来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男人匆忙卷了行囊,带上护卫溜之大吉,好一段时间不敢出现在芈婳跟前。
芈婳单手端着一盘竹笋炒木耳,瞧着凌乱的房间,冷笑不语。
“果真是扶不上墙的,由着他去吧。出了这事儿,他也能消停一阵子。”
小妾在一旁看得冷汗涔涔,再一次感慨自家夫人厉害。
有点儿脑子都知道不可能真吃竹简桌子,偏生自家老爷当真了,不仅当真了,还被吓跑了。
芈婳名列榜首的消息插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
“让一妇人居于吾之上,简直是奇耻大辱!”
芈婳是谁?
内宅妇人!
他寒窗苦读二十余年,怎么可能不如一个妇人?
这里面一定有黑幕!
排名第二十一的士子不爽了,他有铮铮傲骨,坚决不肯服输,拒绝征辟。吃瓜群众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士子跳脚,再一脸懵逼得看着信使将征辟文书往怀里一揣,转身走人。
士子:“……”
这样就走啦?
不挽留一下嘛?
“兰亭公不也是女的?”某个吃瓜观众小声哔哔。
士子又不是不知道姜芃姬是女的,忍受不了女人居他之上,那他跑去考核做什么?
闲得蛋疼?
“主公是猜测花渊去了宁州?”
卫慈被姜芃姬秘密召过来,告知了花渊的事情。
姜芃姬道,“我是这么猜测的,若是记得没错,你说过花渊前世也是在宁州病逝?”
“的确如此,只是这一世……没想到花渊还是走向了相同的结局。”
倘若不是幼年遭遇,花渊也不至于患上失心疯,更不会将一生过成这个样子。
倘若他神志清醒,不说如何功成名就,但安稳活到寿终就寝还是不难的。
“主公打算如何处置他?派人将其擒拿还是就地格杀?”
卫慈为花渊感慨却不会同情对方,毕竟花渊再可怜,他做过的错事也是不可饶恕的。
姜芃姬双手交叉抵着下巴,抬眼瞧着卫慈。
“我打算亲自去看看他,做个了断,子孝要一起去吗?”
哪怕花渊臆想出来的人格是假的,但不亲自处理了,她心里不舒服。
打仗打了两三年,她与子孝都没什么独处时间,倒是能借着这次机会相处一阵子。
卫慈笑道,“您在关键时刻撇下子实他们,若不给个理由,怕是他们又要抱怨了。”
特别是让卫慈跟着,真担心丰真几个会误会自家主公假公济私。
姜芃姬无所谓地道,“南盛大战是停了,但各地还有大小不一的民乱,彻底平复需要一阵时间。我身为主公岂能坐视不理?为了保证百姓安稳,这些虫豸必须铲除,刻不容缓!”
她是假公济私的人嘛?
她明明是为了大局、为了百姓,处理花渊这个隐患的同时给沿路百姓带来安定和平。
不论是听几次看几次,卫慈都忍不住感慨自家主公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真无人能及。
“这些话,烦请主公与子实他们说,慈就不僭越了。”
姜芃姬托腮,“唉,子孝也学皮了,谁带坏的?”
过去的子孝可是贴心小棉袄,不会这么皮的。
卫慈轻眨右眼,调笑道,“主公以为呢?”
姜芃姬道,“我以为……这叫夫妻相。”
日子久了,二人某些地方会越来越相似,越来越有默契,称之夫妻相。
卫慈不争气得红了脸。
论说骚话的段数,十个卫子孝也比不上一个姜芃姬,后者骚话等级已经达到巅峰。
果然,姜芃姬的提议得到了丰真几个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