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分到每人身上的注意力也就薄了,自然机会也就少了。
除却原先的老人班底,萌新若想出头,难度可比前人难很多,晋升受重用也更艰难。
颜霖可不是死心眼的人,辅佐杨涛自然是他的第一首选,若没这个选择,他也不介意选择其他的。若是能在姜芃姬帐下拼出一份地位,日后照拂杨涛也更加方便。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倘若有不长眼的瞎子试图对杨涛不利,颜霖手握权利,多少也能让对方忌惮一二。
怕就怕一点儿底牌皆无,日后碰上事情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很多时候,不是想着与世无争就能远离外界的纷扰和倾轧。
颜霖在乱世沉浮的这几年,深深明白手中无权无势是个什么滋味——任人鱼肉宰割,我命由人不由己。不论是为了自己、家人还是为了杨涛和妹妹外甥,该做的还是要去做。
“但愿你这次没有看错人。”
钱素明白颜霖的苦衷,只能苦笑着支持,略尽绵薄之力。
颜霖笑道,“霖非神人,如何能做到事事皆在掌控?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二人交谈的功夫,杨涛刚带人清理完战场。
虽说此处地势对他们没什么优势,但南盛敌军也不是什么精锐,搁在杨涛眼中也就是一波乌合之众,只是人多了点儿。两方一攻一守打了数日,城门未破,城墙未失,反而连胜数场。
因为打了胜仗,暂时没了性命之忧,杨涛的心情也明朗不少。
“少阳,这会儿可联系上外头了?”
杨涛口中的“外头”指的是驻守附近的万余兵马。
颜霖道,“派人去联系了,应该有回应。若能在此之前将来犯击退,我等也不用担心流言。”
杨涛双手环胸道,“嗯,我知道了。”
钱素:“……”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睁眼说瞎话吧?
钱素叹息道,“正因为柳羲不是愚人,所以……私以为,你会很危险……”
这世上不是没有巧合,但更多的巧合背后却有人为推动的痕迹,例如颜霖这一局棋。
杨涛前后两世运气爆棚,尽管开始、经过都不相同,但结果却是殊途同归。
难道真是历史的自我纠正?
非也!
纵观这么多接连落马的乱世诸侯,唯独杨涛一人占了九分气运。
从某种角度来讲,哪怕是最后登临帝位的姜芃姬也有所不如。
要知道她登基之后与臣子、朝中士族寒门势力勾心斗角、互相算计了十八年,龙驭宾天后险些赔上一双儿女,反观杨涛却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位高权重、子孙满堂,最后晚年安享。
这里面固然有运气和巧合的成分,但也少不了人为的谋划和算计。
钱素作为颜霖的朋友,后者这些日子算计了什么,他不敢说知晓全部,但也明了九分。
为何南盛敌军为何偏巧不巧选了杨涛所处的小城?
为何就近监视杨涛万余残部的姜芃姬军队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敌人踪迹?
为何没有弄清所有细节之时,信使却将诸如“杨涛带兵反叛”的消息传到了姜芃姬那边?
说白了,这就是颜霖布下的一盘局。
三分天时外加七分人和,造就了如今的局面,他所图不过是为了将杨涛推到最安全的位置。
南盛敌军本意并非这座小城,反而是想绕过这里偷袭另一处,颜霖发现他们踪迹却没有告知旁人,反而私下派人接触,许以重诺蛊惑对方,例如帮着开城投降、里应外合什么的。
为了增加可信度,他甚至向敌军透露姜芃姬帐下几处粮仓位置。
当然,颜霖并不知道姜芃姬的粮仓在哪里,这些消息可是机密中的机密,他没资格知道。
不过颜霖是土生土长的漳州人,哪里比较适合设立粮仓,他心知肚明,敌人自然看不出破绽。一边将敌人引来小城,一边扣押附近监军的耳目,妨碍他们的判断,让他们误以为杨涛与偷袭的南盛敌军私下达成交易,从而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混淆两方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