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顾忌,符望下令强攻。
一方士兵气势汹汹,战意浓浓,另一方士气滑落衰败,渐渐拉开了距离。
在东南风的帮助下,火势蔓延极快,烟焰暴涨。杨涛的水寨在齐匡统帅的水师的暴力破坏下,如摧枯拉朽般迅速崩塌。大火趁势蔓延,烧得空气炽热,天地一派通红,宛若白昼。
杨涛一连杀了数人,神情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心下更是懊悔无比。
他也知道了,不论秋氏送来的情报是真是假,这一切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他们中圈套了。
为了截粮,杨涛让颜霖和那员老将带走不少兵力,剩下的人极难抵挡如狼似虎的敌人。
钱素在一派混乱中找到自家主公,急忙道,“主公,还请主公立刻撤离此处——”
杨涛紧咬后槽牙,腮帮子都在隐隐颤抖。
“这种时候怎么能退?”
话音刚落,不知哪里又窜出来几个敌人,杨涛利索将那几人的脑袋整个削了下来。
杨涛固执道,“不用多劝,我心里有数。”
作为主公,杨涛身边也有一队精锐护卫安全,不过他见前方战事吃紧,将人都调走了。
钱素道,“主公安危最为要紧,您便是不想想自己,那也要想想主母与少主。”
杨涛道,“我已经派人去寻夫人,先送往南盛地界再做打算,可此处暂时还不能失守。”
他也不是榆木脑袋,但他真不能抛下这么多事士兵送死,自己当了懦夫。
哪怕要撤兵,他也要带着活下来的士兵挡住敌人攻势,且战且退。
“我不怕死!”
钱素道,“臣也不怕,但臣怕主公出事。倘若您出事了,我等奋战又有什么意义?”
“呸,死到临头还侥幸呢——”
看守秋蒙二人的狱卒听到这段对话,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扭头低声咒骂两句。
姜芃姬帐下有谁不知道他们的主公极少将人丢进大牢,更别说一次性抓人全家了。
一旦这么做了,意味着被抓之人肯定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注定要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年长的牢头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将军和军师他们还未审问,这些人就还是嫌疑犯。”
第三个狱卒不知详情,好奇问了一句,“这些人犯了什么错,怎么被关押进来了?”
“鬼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上一个被塞进来的是通敌叛主的赵氏,这一伙人与赵氏那会儿情形雷同。”第一个开口的狱卒露出一抹恶意满满的笑,低声道,“兴许他们也是一样的。”
狱卒时常与各种各样的犯罪打交道,整日蹲在光线不足、潮湿阴冷的地牢看守犯人,时日一长,心理健康的人也会逼得不健康了。为了缓解压力,不少狱卒都养成八卦嘴碎的性格。
“若是这样,岂不是要全部都——”
比划一个手刀抹脖子的动作,寓意明显。
“若真是通敌的小人,不杀了震慑宵小,难不成还好吃好喝伺候着,留到过年呐?”
周遭都是犯人哭嚎求饶的声音,顺利将几个狱卒的对话掩盖过去。秋氏父子没听到,两人都在安慰自己杨涛能赢,只要杨涛击退符望率领的大军,他们二人便是立下头等功的大功臣。
殊不知,杨涛大军此时也是捉襟见肘,战线濒临崩溃。
首先便是颜霖这边,杨思虽是丰真推出来的诱饵,但这颗鱼饵也不是那么好咬的。所有战船都被涂成乌漆墨黑的颜色,黑夜之中极具隐藏性,仿佛开了潜行,冷不丁就能靠近敌人。
颜霖等人失了先手,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杨涛这里一套组合拳都打完了。
先锋战船被抢夺、撞击、烧毁,一开局,气势就被杨思带领的兵马压了一头。
哪怕颜霖用最快的速度稳住局势,但周遭的大雾却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敌我双方难以分辨,哪怕有统一的号角或者战鼓指挥,自家战船还是挤做了一团,不是我撞你就是你撞我。
杨思这边就比较占便宜了,因为有麻绳相连,战船与战船的距离可以通过麻绳的松紧判断大致距离,尽管行动能力不如单兵作战那般灵敏,但也不会发生自家人打自家人的乌龙。
在火箭攻势之下,敌方战船烧了好几艘,冲天而起的火光在江面上映出一朵耀眼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