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望又道,“军师可曾想过一点?我军刚处理了一个赵氏,将其灭门,理由正是他们墙头草出卖了我们、献上假的坤舆图。有这个前车之鉴,我们对投靠的士族应该百般防备才对,他们上哪儿弄这么机密的东西?杨涛帐下人精不少,怎么可能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不论如何,符望是不会答应的。
虽说出谋划策是军师谋士的本职,但不意味着他们武将就是个不带脑子的莽夫了。
符望的职责就是统帅全军,军师的建议能听就听,不能听就否决,两方协商再取舍。很显然,现在属于第二种,符望否决了丰真的建议。丰真还想坚持,那就只能逐条陈列说服符望。
符望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也指出了丰真的缺漏,丰真只能选个折中的方案。
一番商议,终于勉强通过。
符望这时候当甩手掌柜,说道,“这事儿你亲自写密信告知主公,本将可不会替你担着。”
他是胆大心细,但又不是喜欢作死,丰真那计划一看就知道会被主公骂,符望才不想替丰真背黑锅。丰真只能苦笑着去写信,将这事情事无巨细写了下来,封好之后送到姜芃姬那儿。
杨思窃笑道,“猜猜主公瞧了会是何等反应?”
符望挖苦一句,“多半会将她那张命途多舛的青铜桌案当成子实。”
杨思故意说得大声,“哈哈,符将军果然了解主公,只可惜了那张替丰浪子受罪的桌案。”
丰真道,“得了,那破桌子能替人受罪是它福气。”
自家主公的手劲儿多可怕啊,特质的青铜桌案都能一巴掌拍出清晰的掌印。
那一巴掌要是落他身上,毫无意外,肯定是当场暴毙、c位出殡的下场。
丰真对自己的武力有着清醒的认识。
幸亏主公远在湛江关,不然丰浪子也不敢这么浪。
商定好计划,剩下的自然是谋划布局了。
丰真精心挑选一番,终于找到一门很合适的士族——漳州秋氏。
杨思忙里偷闲看看丰真的进度如何,发现对方已经选好替死鬼了,“这秋氏有什么说词?”
丰真贱笑道,“秋氏在漳州地位不高,徒有虚名却连寻常寒门都不如。”
人家寒门好歹是没有仕途底蕴的土豪、地主,没权但是有钱。秋氏虽是士族,但最辉煌的时期早过去了,目前的生活水平连寒门都比不上,勉强靠着祖辈留下的人情面子苟延残喘。
杨思仔细瞧了一眼,没发现秋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丰真投以青眼。
丰真道,“你是不知道,秋氏如今的族长有个外室女,因为畏惧家中母大虫不敢将其抱回族中抚养,最后将女婴交托某个相熟的富户充做嫡女。多年之后,嫡女偶遇某个姓颜的年轻游侠,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终身。二人成就天作之合,你猜猜这个姓颜的是谁?”
杨思猜测道,“算算年纪……那个颜姓游侠……难道是颜霖的长辈?”
丰真道,“正是颜霖的生父。”
颜霖的先祖混得不错,奈何家族人丁稀少,搁在漳州也没多高地位。
颜霖之父娶了外室女当宗妇,这让不少知晓真相的士族嗤之以鼻。
哦,忘了说,这个外室女的母亲可是漳州名动一时的花魁,眼瞧着最好年华要过去了,她急忙给自己赎了身,安安心心给人当了外室,上演一出金屋藏娇的好戏,还生下了个女儿。
当然,上一代的老黄历了,除了几个老人,如今的年轻人可不知道这些八卦。
杨思:“……你怎么知道这些?”
丰真笑道,“自然是以前的红颜知己说的,那花魁的经历让不少青楼娘子羡慕呢。”
青楼花娘大多都是苦命人,在她们看来,若能在年华还在的时候脱离泥沼,哪怕是当了人家外室,好歹也算有个归宿。唯一的独女还能以富商嫡女的身份嫁入士族,谁能不羡慕?
杨思:“你打算利用秋氏?”
丰真道,“秋氏与颜霖好歹有那么一层关系,若是秋氏爬墙头了,可信度比其他人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