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文盲多,所以无知的百姓也多,他们是最容易被挑拨、糊弄的人群。
颜霖道,“估计也瞒不了多久。所幸我军刚刚小胜一场,应该能消弭流言的影响。”
既然是天眷之人,为何会在凡人手中输了一筹?
钱素也笑道,“此战来得及时,不然我军将会十分被动。”
颜霖却笑不出来,他统筹全军,十分清楚己方军队目前的情况。
说来说去还是南盛之战消耗太大,还未来得及恢复又要跟姜芃姬怼一波,后继无力。
这些消息还不能传扬出去,免得影响军心稳定。
杨涛大营喜忧参半,丰真这里就是雷霆密布,活像是哪位道友渡劫飞升。
赵氏众人被看押,献上坤舆图的赵氏族长则被提到众人面前,人家族长还一脸懵逼。
“献上假图,害我万余将士性命,你这小人该死!”
符望咬牙切齿,佩剑出鞘,稳稳横在这位族长脖子上,拉出一条细细的红丝。
赵氏族长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道,“将军此话何意,缘何冤枉在下?”
丰真一把将坤舆图摔对方脸上,面色阴寒无比。
“这就是你献上的图!”
赵氏族长何时被人这么羞辱过?
奈何脖子上架着人家的剑,他为了小命,只能忍气吞声,双手颤抖着将坤舆图展开细看。
“这、这的确是在下献上的坤舆图。”
“图是假的。”一旁的杨思冷笑着道,“啧,你与杨涛串通用假图害人,当真是条忠心的狗。”
赵氏和杨涛多大仇啊,居然还能摒弃前嫌?
为他疯、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甚至不惜赔上全族性命,这不是真爱那是什么?
本该待在家里荣养天年的,但因为家中子嗣不争气,老将为了后代子孙只能重新披甲上阵,恳求杨涛给他出战的机会。杨涛是个念旧的人,对方不仅是杨蹇年少时候的武艺师父,老爷子还未杨蹇挡了数次致命伤,为其鞍前马后效劳二十余年,杨涛不好拒绝,碍于情面答应了。
可惜了,这把宝刀早就老了。
时常端着老人的架子,用当年与杨蹇的旧情分压人,杨涛脾气好,倒是没放在心上。
这位老爷子年轻时候就喜欢喝酒,嗜酒如命,但年轻时候还知道轻重,不敢破坏军纪。
杨涛知道这点,他觉得老爷子平日喜欢喝酒没什么,关键时刻管得住酒虫就好。
如今不一样了,大概是在家里荣养了几年,脾气养得骄了,行事昏聩而任性。
这么重要的布局,他不仅没有提高警惕,反而在阵前喝得酩酊大醉,导致敌人主动撤离之后,一群士兵面面相觑、集体懵逼,不知道该追还是该干嘛,没有主将命令,不敢擅自行动。
副将只能苦哈哈地去喊老爷子,最后惹毛了,舀了一盆江水将老爷子泼醒。
醒了也晚了,他们紧赶慢赶追赶敌人,人家战船已经开足马力跑了老远,追都追不上。
因此,这一路水师除了一开始触礁沉没的几艘战船,没有其他损失。
另外两路水师,一路被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路发生遭遇战,敌方人马多他们一倍。
两路水师合计损失万余,战船百艘。
这个战果不算差,但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按照颜霖的计算,敌人的损失还要更大!
若是表现优异一些,全歼敌人两万水师也不成问题,结果还让人逃回一万,闹呢!
战场机会稍纵即逝,错过这次良机,下次机会不知什么时候了。
颜霖也不是胡乱发脾气的人,更不会随意责怪无辜的将领,他冷静几分,仔细询问前线的情况。没多一会儿,他注意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不论是被偷袭的那一路,还是正面发生遭遇战的,敌人都是靠着蛮力强行突围。水战敢这么莽的,多半只有一个依仗——战船。
事后调查也如颜霖所料,敌人的战船确有独到之处,两船相撞,敌方的船摇晃幅度不大,己方战船却反应激烈。若是多撞几下,人家战船还能支撑,己方战船已经破损进水。
众人听着这个分析,脑子里默契浮现先前的情报。
【山鬼授予造船神术。】
面面相觑,你瞧我我瞧你,用眼神无声交流。
“那不都是假的么?”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打破沉寂,“世上何来山鬼?”
他们对鬼神有敬畏之心,但不意味着他们相信这世上有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