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芃姬道,“兴许这就叫缘分。”
“纵使是缘分,那也是孽缘。”卫慈叹道,“相较于史忠,慈倒是觉得希衡好些。只可惜希衡与她共事数年,二者仍以同僚相称,似乎没什么男女之情。若二人能结成连理,倒是圆满。”
张平上辈子就是个梅妻鹤子的命,这也是他的追求,卫慈不好劝说什么。
这辈子,他瞧张平单身一辈子的执念不是很深,兴许有戏。
姜芃姬道,“倘若你是冰人,怕是要饿死了。”
卫慈:“为何?”
姜芃姬道,“撮合人也是一门学问,哪能像你一样胡来?”
卫慈忍笑道,“乞望主公指点迷津。”
姜芃姬一副过来人的姿态道,“对付这种情况,你就该开门见山,千万别弄什么朦胧美。问他们对彼此的印象如何,有没有意愿百年之后躺同一副棺材,这不就得了?”
卫慈:“……”
这未免也太简单粗暴了。
“回去,试试兴许能做成一桩媒呢,我许久没蹭喜酒了。”姜芃姬迟疑了会儿,说道,“等等——为什么你想撮合希衡与月霞,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倒不是我有偏见,只是希衡仪表堂堂,若他有成婚意向,他家门槛怕是要被冰人踏平了,选择月霞的可能性似乎不高?”
卫慈忍笑道,“希衡辨认美丑不靠脸,靠手。”
因为这个古怪的病症,以至于旁人都以为张平性情桀骜、难以相处,卫慈是少有的朋友。
他主动结识卫慈,仅仅是因为对方有一双让人一见钟情的手。
再者,柏月霞也不是丑,她是胎记长脸上了,习惯那枚胎记,瞧着也是美人一枚。
卫慈也苦笑一声。
关于这点,他后来倒是隐约从陛下那边听到原因。
柏月霞选中了史忠,不外乎三个原因。
第一,史忠知道如何讨好岳丈,将柏宁的好感度刷得高高的。
第二,柏月霞也觉得自己应该要个孩子延续血脉,让父亲柏宁晚年安心一些。
第三,史忠是个男人,还是个没什么本事又挺好拿捏的男人,怎么咆哮犬吠也就那个德行。
【人尽夫也,父一而已。古人说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综上所述,柏月霞愿意结束单身生活不过是为了老父亲柏宁而已。
这世上能当丈夫的男人多了海去了,但父亲却只有一位,二者岂能相提并论?
卫慈总不好将这些细节说出来,只是含糊着道了大概经过。
他道,“柏月霞前世快三十了还不肯成家,柏宁将军心焦如焚。史忠又被母亲逼得没法,不知怎么的,瞄上了她,希望柏月霞能在仕途上提携自己。史忠倒是有自知之明,没有主动凑到人家姑娘跟前,反而迂回找了柏宁将军。一来二去,倒是有了些好感。史忠婚前装得不错,婚后没几年就暴露了本性,无法容忍妻子身居高位,辱了身为丈夫的尊严。”
姜芃姬笑道,“这倒是好笑了,一面希望妻子提携自己,一面又无法容忍对方地位比自己高,这又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以为柏月霞提携他,给了他机会,他就能青云直上?”
自己是个什么资质,心里没点儿ac数?
卫慈道,“这世上多得是心比天高的人,兴许人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结果,柏月霞和史忠成婚数年,孩子有了两个,史忠依旧是不得重用的小官,柏月霞的仕途倒是越来越通畅,官拜六部之一的工部尚书。朝野上下谁都知道柏月霞有个窝囊不成器的丈夫,同僚聚会之时,总有人或打趣或嘲讽史忠,问他作为一家之主,为何拿捏不住夫人。
史忠一早就对柏月霞不肯尽力扶持自己颇有怨言,如今更是怒火高涨,嫉妒无比。
不知从何开始,史忠流连烟花柳巷,第一次去就被同僚通风报信告知柏月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