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个工作又脏又臭又累,但能赚来钱养家糊口,自然不愁无人去做。
姜芃姬咬着笔杆,尽量将古老公厕需要注意的地方点出来。
“想我堂堂联邦军团长,居然还要发愁公厕问题——想我在联邦的时候,部门公厕堵了也不干我事儿——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姜芃姬叼着笔杆嘀咕抱怨,为着公厕和养殖场的事儿,她这几日可没怎么睡好,“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吃喝拉撒,哪儿是农场主,分明是全职保姆。”
姜芃姬好似一块五花肉摊在菜板上一般躺在桌案旁的席上,两手枕在脑后,摊开的竹简文书搁在脸上遮住阳光。她将一只脚支起,另一只脚抬起架在桌案上,光溜溜的脚丫晃呀晃……
亓官让进来就瞧见自家主公仪态被狗吃了的模样,眉头突突跳着,最后却没说啥。
莫说女子,便是男子也鲜少有这样不顾礼仪的。
“参见主公。”
亓官让行了一礼,姜芃姬冲着竹简吹了一口气,发现吹不动,这才抬手将它揭去。
“文证?有什么事情?”
姜芃姬打了个哈气,慵懒地起身坐正,瞧着还是软绵绵的没精神。
“主公近日很困乏?”
亓官让试探着问了句,他没有机会给姜芃姬把脉,那就只能旁敲侧击了。
一向生龙活虎的主公突然犯困爱睡觉,总不是什么好兆头。
姜芃姬托腮嘟囔道,“文证,四五天没怎么阖眼了,你说我困不困?”
别看她没有熬出黑眼圈,但她熬夜是实打实的,这么多天不是在外奔波考察就是待在室内规划绘图,还要绞尽脑汁去设想计划执行之后可能发生的问题,提前做好应对政策……
她忙起来不比亓官让几个轻松诶。
亓官让他们都是凡夫俗子,身体承受能力有限,不可能真的没日没夜地连轴忙碌。
说是加班超累,但真正算算工作时长,倒也不算累,没瞧见丰真杨思几个还能小聚喝酒?
姜芃姬比较吃亏,她身体状态好,熬夜奋战也瞧不出痕迹。
再加上她平日溜号频繁,倒是给人留下不务正业的形象罢了。
不等亓官让露出心疼和不赞同的神色,姜芃姬又问他,“文证有事?”
亓官让奉上一卷厚厚的册子,姜芃姬捡过来瞧了一眼。
“这是文彬的字迹,他那边有进展了?”
韩彧这一年的工作就是整理旧律,编撰新律,例如先前的婚姻法和正在忙碌的孩童保护法。
只要前方战事不吃紧,姜芃姬也不打算再让韩彧上战场。
倒不是说韩彧的军事才能不行,相反,韩彧能将杨思小命差点儿坑没了,还让姜芃姬吃了大亏,才能是毋庸置疑的。不过姜芃姬觉得个人有个人展示才华的平台,相较于战场,这块更加适合韩彧。目前除了韩彧,姜芃姬也找不到合心合意的律法人才,韩彧可是一枝独秀。
当然,若是韩彧更加喜欢战场,姜芃姬也不会拦着。
战场风险大,积累功勋也快啊。
亓官让道,“是,不过文彬精神不济,数日未眠,让他先去歇着了。”
瞧韩彧的黑眼圈,这家伙继续修仙下去,非得落得个猝死的下场。
亓官让可舍不得韩彧出事,好说歹说将他哄回家睡觉补眠了。
自打姜芃姬和亓官让摊牌,亓官让便将韩彧和卫慈放在心尖尖儿了,这都是宝贝蛋啊。
为了宝贝蛋,亲自跑一趟腿也是甘之如饴。
姜芃姬认真瞧了瞧亓官让递上来的初代手稿,眉头时而松开,时而紧蹙,神情严肃。
“主公,如何?”
姜芃姬道,“仍有不足之处,许多地方也略显累赘。律法不同于其他,该精简的地方精简,该详细的地方就该详细,不给不法之徒留下钻空子的余地……不过,以初稿的标准而言,文彬是没让我失望。文证回去跟他说一句,让他待在家里好好修养,日之后再来见我。”
亓官让道,“喏。”
等亓官让退下,姜芃姬走到书架取来崭新的册子,唤来侍女磨墨。
姜芃姬将韩彧的手稿抄录了一份,打算和直播间观众一条一条校对、纠正、补充……
“迟早会猝死——上辈子都没这么勤劳过——”
“继续干活,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的命!”
姜芃姬用清水扑面,勉强恢复几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