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此说话呢?”
女子道,“难道说错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宠妾灭妻不说,还任由妾室作妖,令家宅处处充斥着邪风歪气,这般男子,此生能有什么大作为?倒不如早早弃了,改嫁找个有脑子的。”
众位夫人听得面色臊红。
她们抱怨归抱怨,从未想过和离啊。
另外,那是她们的丈夫,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官夫人评头论足?
一人道,“好放肆的泼妇。”
“方才瞧见这位妇人右脚有疾。”另一个坐在女子身边的夫人冷冷道,“妇人七去之一为恶疾,夫人与其在这里大放厥词,扰乱旁人家宅安宁,倒不如去想想办法,免得成为下堂妇。”
这还算比较客气的说辞了,还有人直接质疑女子的身份。
她的装扮实在不像是个有逼格的贵妇,哪怕是谁的夫人,估计也是个小官的。
小官的夫人哪有资格参加这种层次的茶话会?
尽管韩彧的夫人性格比较作,但她的记性和能力在贵妇中还是很出众的。
哪怕来了百多客人,她都能准确喊出对方的身份,热乎套家常。
茶话会的请柬都是她命人准备的,自然不会发生邀请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夫人。
她仔细瞧了瞧女子,试着将对方和发出去的请柬对上号。
韩夫人的茶话会是丸州贵妇圈名声最大的,她还是韩彧的夫人,请柬自然不能漏了风瑾等人的女眷。奈何不少女眷都婉拒了,唯一有回复的女子便是典寅校尉的夫人……难不成……
不等韩夫人出声打圆场,典寅的夫人不怒反笑,咬字清晰地道,“这就不劳诸位担心了,家中历来没有下堂妇,只有下堂夫。倘若他有不忠之举,自然要上奏主公,下令和离的。”
诸位夫人还想笑。
什么下堂夫,这是个什么词?
甭管姜芃姬给这个时代带来怎样的改变,这种改变也需要时间发酵蔓延,
时日渐长,新思想才能慢慢取代人们惯有的旧思维。
它需要十数年乃至数十年才能爆发出来,目前还是旧思维占据主导地位。
在人们固有旧思维中,男人主外,赚钱应酬,女人主内,维持家庭、照顾孩子、奉养父母。
看似分工明确,实则限制了女人的活动区域和眼界,让“男尊女卑”的思想更加根深蒂固。
哪怕出身显赫的士族贵女,生活重心也离不开内宅、丈夫、长辈和孩子。
除了这些项目,还有所谓的“夫人外交”,贵妇们要帮助丈夫在对外活动中拓展巩固人脉。
丸州崛起之前,姜芃姬帐下众臣数量不多,其中单身狗和丁克族占了一半。
丸州崛起之后,金鳞阁为姜芃姬吸纳了大量中层人才,他们大多都是成了婚的已婚人士。
丈夫被外派打仗或者治理地方经济,夫人们便留在丸州。
时日一长,她们也觉得日子有些烦躁了,渐渐开始互相走动。
这些夫人的闺蜜圈大小取决于丈夫在官场的地位和关系,各自的丈夫关系好。
夫人们的交情也好,丈夫的地位高,夫人们的闺蜜圈就大。
哪怕之前不好,四时八节也会增加来往,一来二去自然熟悉了。
姜芃姬攻打黄嵩之前,各位夫人便开始走动了,等她打完仗回来,各个茶话会百花齐放。
茶话会是各位夫人展示“外交手段”的战场,哪家关系要打好,哪家关系要疏离,她们心里都有本账。韩彧的夫人作为她们中间出身最高的贵妇,笼络的手段自然也是她们中最高的。
尽管心里瞧不上这些出身寒酸的女人,嫌弃她们粗鄙愚蠢,面上却表现得滴水不漏。
她弄的茶话会也是整个丸州贵妇圈最好最周到的,各家夫人哪个不羡慕?
外人也不知道她和韩彧的夫妻关系将至冰点,瞧她生活得精致优雅,自然会羡慕他们夫妻伉俪情深,堪称楷模。韩夫人享受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让她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