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让沉声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什么夺舍妖孽,踏雪娘子背弃旧主已是死罪,如今往旧主身上泼脏水,这可不能洗清你的罪过。若你还想活,最好乖乖交代,不要耍什么花样。”
踏雪尖声道,“真正的柳羲早就死了,如今这个是惑乱天下的妖孽。自她夺舍以来,走到哪里便给哪里带来战乱,上京地动也是她偷窃国运导致的,你们还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亓官让紧了紧手,手中的羽扇扇柄险些被他折断。
踏雪似乎找回了理智,嗤嗤笑道,“你们了解柳羲多少?我可是她的贴身侍女,她从小到大的事儿,我都知道。柳羲性格内敛温顺,平时别说杀个人了,她连拍死只蚊子都不敢……真正的柳羲,早就被土匪误杀了,如今这个不过是鸠占鹊巢、引起战争和杀戮的祸国妖孽!”
亓官让没说话,踏雪又道,“那个妖孽可怕极了,占了人家的身体,抢了人家的亲人,拿着柳羲的身份为所欲为,我好恨啊,好恨不能揭穿这个妖孽,她还敢图谋天下气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们也小心一些,说不定她哪天就忍不住露出獠牙,将你们一个一个都害死!”
亓官让道,“无凭无据。”
踏雪娇媚一笑,似风轻云淡般道,“奴家记得没错的话,亓官先生应该是魏渊夫子的女婿。难道,你就没有听他说过原来的柳羲是个什么样的人?魏渊可是柳羲的西席先生,我说的话会是假的,你岳父的话也能是伪造的?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才是挑起天下大乱的妖孽啊——”
尽管圣人也说不语怪力乱神,但古人还是很迷信的,不然皇帝也不用“君权神授”愚民了。
天下五国接连崩溃,战乱不断,普通百姓要是听到踏雪这么说,指不定会信了。
亓官让是谁啊?
他可是被观众称之为“大佬”的男人,怎么会被洗脑?
将战争和乱世归咎于一个“妖孽”,这实在是很可笑。
哪怕柳羲不是如今的主公,那又如何?
从头至尾,让他引为挚友的人,只是如今这位主公。
“你更像是个妖孽吧?”亓官让沉声道,“只可惜,蛊惑人心的本事还没到家。从你将战争乱世归咎于一个人身上,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有时间好好学学,别出来卖弄半吊子的水平。”
踏雪被亓官让嘲讽得羞恼不已。
“她真是夺舍的妖孽!”踏雪道,“老太爷也知道,故而这些年才这么疏离她!”
亓官让笑道,“巧了,主公也知道。”
风珪立马收拾东西,带人赶往前线。
象阳县距离前线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也就日行程,风珪很快便赶到了。
亓官让听到风珪拜访,不由得勾了勾唇,看样子他的判断没错,风氏并未背叛。
二人寒暄之后,风珪单刀直入地说明来意,亓官让取出那封信函给他。
亓官让道,“这封信函是奸细身上搜到的。”
风珪小心接过看了一眼,眸子因为惊骇而睁圆。
“这字迹怎么会——”
信纸上的字迹分明就是他的,某些字的书写习惯也是如出一撤,熟悉他的人都不会认错。
风珪放下信纸,如实说道,“不瞒你说,这信函绝非出自我手,但仿写的人着实厉害,连我自己都被瞒过去了。若非信函内容过于惊悚,我怕是要怀疑自己在何时写过这么一封信。”
连风珪本人都这么说了,可见这封信函的伪造的功底有多深。
足以以假乱真!
亓官让道,“初看信函,让心中也是惊骇不已,细想之后又觉得不妥,此事定有小人在背后作祟。风族长不如回去查查身边的人,熟知族长运笔习惯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人。”
风珪诚恳地谢过亓官让,因为对方的信任让风氏免于一次无妄之灾。
倘若这事儿传入姜芃姬的耳朵,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泼天大祸。
风氏这些年一直很低调,但低调不意味着不争。
乱世势力变动太大,谁敢保证今日风光的人,明日不会被人枭首?
风氏做事谨慎小心,连站队都站得含蓄暧昧,又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和风珏通信决定立场?
目前来看,风氏更加看好姜芃姬,对风瑾也给予一定厚望。
只要风瑾在姜芃姬这里站稳脚跟,不失信任,风氏还愁日后没有发展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