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仪阁内的宝座其实很宽大,能并排轻松塞进两个人,像风倚鸾这样纤瘦的体型,坐下三个她都没有问题。
但圣帝竟蹲在她身侧。
完全没有平日里雄霸天下傲视列国的帝尊架势。
不不,重点是,风倚鸾为何会坐着,圣帝反而“蹲”在侧?
另外还有,地板上为何会有一大滩鲜血?
左丘载存和百里燃山见到这般不可思议的情景都愣住了,甚至忘了君臣大礼,两人就像木头一样站着,既诧异又茫然,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霜夜比这两人略好一些,仍然面色如常,但心中也颇为不安,相比之下他更关心一个问题:这滩血是谁的?
圣帝站起身,扫视了左丘载存和百里燃山一眼,问道:“两位爱卿为何是如此表情?”
结果左丘载存和百里燃山一起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甚至发出了骨石相击的声音,一边磕头一边说:“臣参见圣上,请圣上恕罪!”
圣帝也纳闷了:“今天这一早上你们都吃错毒丹了?为何举动都如此异常?你二人何罪之有?站起来说话!”
左丘载存和百里燃山听到这话才茫然地起身,左丘载存和风倚鸾不太熟,大约只见过两三次,但百里燃山和风倚鸾就太熟了,他站起来之后立即低声道:“徒弟,你怎么能坐在皇位上,这可是死罪啊,快快下来,圣上召我二人来,不会就是因为此事吧?”
风倚鸾听到这话抬头瞥了圣帝一眼:“坐个座位都是死罪?看来你这圣帝当得可真够暴虐啊。”
圣帝说:“自先祖起,自古以来皆如此,又不是朕定下的规矩。”
风倚鸾说:“哦,那就说明从先祖起,每一代圣帝都是暴君。”
说着,她从座位上跳了下来:“那我不坐了,还给你。”
左丘载存和百里燃山以及霜夜:“……”
结果圣帝也没有立即坐下,圣帝和风倚鸾并排站在一起,说:“两位爱卿,你们也都认识鸾儿,或许在不久之后,她将是你们的新皇。虽然她现在还没答应朕接受这帝位,但在这宝座上坐一坐也无妨,你们不必大惊小怪,更与死罪无关。”
左丘载存和百里燃山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就像被雷劈过一般,极度震撼。
只有霜夜一如往常,走上前几步,看着地面上的大滩血迹,轻声问道:“圣上,这血……?”
圣帝轻描淡写道:“刚才僖王和鸾儿主动断绝了血亲关系,鸾儿这边就吐血了。”
说着,他轻挥袍袖,施一道术法,地面上的血痕便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圣帝又看向左丘载存,说:“祭酒大人,你来看看鸾儿的身体如何?可有什么危险与异常?”
左丘载存趋步上前,低着头跪到风倚鸾身侧,仔细查看了一遍,才说:“蘅翠公主修习过炼体功法,体质远胜于常人,此时身体并无大碍,只需调养即可,请圣上放心。”
圣帝说:“鸾儿已经不再是玥阖国的蘅翠公主了,‘倚鸾’之名乃是揽芷给她取的,从今往后,你们便尊称她为鸾公主即可,蘅翠二字永不必再提。”
左丘载存忙应道:“是,臣遵旨。”
风倚鸾听到这话乐了,可真不容易啊,总算能把“蘅翠”这个难听的封号扔掉了啊!看在封号的份上,对圣帝舅舅的好感增加一分!
圣帝拉着风倚鸾坐到他身边,又给左丘载存和百里燃山赐座,才说:“既然鸾儿的身体并无大碍,便说正事吧,朕把两位爱卿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交待。”
他先看向百里燃山:“百里爱卿,你对朕的事情所知甚少,而且朕知道你一向性情耿直,因此,在朕说出这些事的时候,你若感到惊讶或者难以接受,请直接告诉朕,朕会让西阁大人清除你今天早上的记忆,此事与你便再无任何关系,你是个难得的炼器之材,朕不想毁你。”
百里燃山此时依然处于极度的迷茫中……他对事情的来龙去脉还一无所知……
自己的徒弟将要继承帝位?圣上这番话又准备要说什么?
他像梦呓一般迷糊地说道:“圣上请先说,臣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