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前待她很好,或许因为呵护过多,所以从不曾让她卷入半点江湖之事。即便她力气很大,性格时而豪放,师父依然将她看作小女孩,对她呵护有加。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虽然在大多时候已经像大人一样成熟,可是,对于有些事情,她却一无所知。
风倚鸾眼帘微垂,看着不知何处,其实是回顾起了旧事。她忽然想起来,从前,也有过穿着特殊样式官服、袖子上插羽毛的人来到镇子里,只是并没有抓过什么人,那些人来的时候,师父就总在街头铺开纸画画,让她伺候在旁边磨墨洗笔,所以从未出过岔子。
另外时常会有人到客栈中来盘查,但也从来没有抓到过人,老板娘和伙计们都很会说话,总能把那些‘官爷’们哄得高高兴兴的。
安枕阁中的人虽然横行,但总不会无端怀疑那些安稳定居于市井之中,看似人畜无害的良民吧。除此之外,现在想来,街坊们也都很好,从来没有因为她从小力气过人而出卖举报过她……
风倚鸾在这边回忆着,端墟却像是因为拉开了话匣子,一时收不住,继续自顾自地说:“……每次不得已有事下山时,我都要收敛气息,尽可能地躲着这些‘扫地使’,若是实在躲不过,我会故意让他们把我砍伤,好让他们不再怀疑我是修士;甚至装出重伤而死的样子,等他们离开之后,我再起身躲起来,只要不被砍杀到死透了,便都能恢复过来的。”
端墟大叔所用的方法,与楫离的几乎如出一辙,想来,如今这大陆上的很多修士,都是在用这种方法偷生求存的吧。
风倚鸾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听到这些本该令人感到痛心的遭遇,却脱口而出一句:“哦,你们这是如同俗语中所说的,专业装死疗伤三十年,外加原地满血复活?”
端墟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略带有苍凉的味道。
……
天色完全黑下来,四周很安静,只有河水潺潺流动的声音。
端墟确定那些扫地使不会再回来了,才盘腿打坐,开始给自己疗伤。
风倚鸾一开始还四下里替端墟望着风,半个多时辰后,她觉得困了,便靠在黑马的身上,借着夜无踪的体温,不知不觉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