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侗的拳,远不是寻常江湖武者的拳脚可以比拟,甚至超过了一般武林一流高手的兵器,给人的感觉真的是每一拳都带有毁灭性的力量,这若是砸中白胜一拳……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一招的厉害之处更在于,白胜根本无法防御和破解,因为他已经承诺抛开红拳与少林绝技不用了,否则他便可以采用红拳或者大慈大悲千叶手来应对。
用红拳是最为灵活的选择,他既可以同样使出流星之星落如雨这一招,以拳对拳,一拳对一拳,再次硬撼;也可以使用御光来遮蔽要害,还可以采取“磐石”来硬抗周侗的轰击。
当然,卢俊义不认为有谁的“磐石”能够扛得住周侗的这顿暴揍,他山之石也是有着局限的,并不是完全的无懈可击,它的局限之处在于若是敌人的攻击力量过强,那么等不到自己体内的经络穴道将敌人攻入体内的真气消化吸收,便已经被震碎了经脉。
用大慈大悲千叶手也是一法,就如同之前白胜破解卢俊义那招“一树梨花压海棠”那样,对于大慈大悲千叶手来说,梨花雨是雨,流星雨也是雨,只要施展出来的千叶手足够多,就可以将每一滴雨点摒于门户之外。
灵兴就是这么想的,由此更是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若非贫僧的先见之明,挤兑得白胜甘愿放弃少林武功,那么眼下周侗的这一拳便只是徒具威势,却不能取得什么效果。
“哈哈……”众人紧张关注之际,一直站在卢俊义身后不发一言的吴用突然笑了出来,说道:“这回白胜可真要变成白日鼠了,哈哈……”
别看吴用武功很一般,却与场上的其他人有着相同的判断,认为白胜根本无法抵御周侗这一招星落如雨,而若是不加抵御,便只有掉头而逃,那不是抱头鼠窜又是什么?
早在卫县城北门前,他被白胜扇了老大一个大耳刮子,至今想起脸上还觉得很疼,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法报复了,便一直心怀耿耿,然而今天却有周侗出马,使出了这样一招无解的拳法,解恨啊!只可惜公明老兄不在此处,不然尽可以分享这份畅快。
他说了这话之后便洋洋自得地等着看白胜的笑话,丝毫不理睬来自段三娘和方金芝的愤怒目光,只要白胜伏诛,你们两个娘们儿又能怎地?咬我啊?
与段三娘和方金芝不同,萧凤根本无暇理睬吴用的冷嘲热讽,她正在绞尽脑汁想要帮助白胜找一招武功出来破解这招星落如雨,却怎样也想不出,已知的白胜会使的武功都被白胜承诺禁用了,而自己刚刚想到的两招冷僻招法,估计白胜多半不会使。
说时迟那时快,甚至吴用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周侗的拳头便已临近了白胜的身躯,就在人们以为白胜只能抱头鼠窜之际,白胜突然动作了。
在人们的视野里,就仿佛白胜的身上陡然生出来无数条手臂一般,每条手臂上的手型不尽相同,或掌或指、或爪或拳,尽数迎向了周侗的漫天拳影,将周侗的每一拳都封堵截止在外。
而且更令人惊叹的是,与周侗的凌厉威猛相比,白胜的这波动作显得无比潇洒飘逸,就好像他根本不是在与什么人生死相搏,而是在寒冷的冬天里踏雪寻梅,折梅在手。
看到这里,萧凤不禁轻轻吁了一口气,心说我怎么忘了这一茬?夫君他可是进过西夏皇宫的。
“逍遥折梅手?”
除了已经恍然欣慰的萧凤之外,场周众人绝大多数都不识白胜这门功夫的来历,而那名心禅堂的老僧玄生却突然叫出了这门武功的名字,只不过带了些许的疑问口吻,显得不是很能确定。
在白胜或打或拍、或掐或摘的针锋相对之下,周侗这一波星落如雨可谓全然无功,不仅全然无功,而且两条手臂屡屡受制,不得不竭尽全力摆脱白胜的擒拿,并且迅速后撤身形,以避免白胜随时发动反击的可能。
他大步后退,直退到两丈开外,眼看就要碰到佛像下面方腊的坐席了,这才站定,惊疑的目光看向白胜,问道:“你这逍遥折梅手是跟谁学的?难道是逍遥子?”
周侗年轻之时曾经遭遇过逍遥子一次。
就如同几十年后的何玄通一样,他对逍遥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作派也很厌恶,想要出手惩治一番之时,却被逍遥子轻松打败,后来才从师父洪云那里得知,打败他的竟然是逍遥派的掌门逍遥子。
据他所知,逍遥派的高手诸如天山童姥、无崖子、李秋水以及苏星河等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死去,而根据白胜的年龄来推断,绝无可能在七八岁时拜入上述人等的门下,那么能够调教出白胜这一身出神入化的逍遥折梅手的,就只有杳无踪迹却能不老长春的逍遥子了,所以他有此一问。
不料白胜却笑着摇头,反问道:“逍遥子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