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种误会发生之际,原本也很难说怎样应对才是正确的,如果白胜不是白胜,而是霍山派来的奸人,他选择第一时间动手就绝对没有错误。
白胜这一夜过得并不好受,天亮的时候,虽然如愿地蓄满了一丹田的星光内力,但是他的感觉并不好,整个身体依然处于一种饥渴的状态。
现在他还不仅仅是单方面的渴望吸收星光,他同时还渴望继续服用蛇胆。他的身体告诉他,多吃些蛇胆也能减轻这种不适。
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喝了假酒或者是敌敌畏的人,总是觉得干渴无比,哪怕已经把肚子里灌满了水,但依然渴得嗓子冒烟一般。但是星光和蛇胆这两样,哪样是假酒?他不知道。
当星光内力蓄满之后,原本互不冲突的星光内力和蛇胆内力终于爆发了内讧,仿佛彼此都在宣告,一山不容二虎,一个丹田里就只能有一个老大说了算。
令他想不通的是,为何第一夜吸收星光后没有出现这种倾轧?难道是星光内力懂得隐忍,积蓄起足够的力量来再与蛇胆内力相抗?
当他试着用劈空掌打下一只飞在低空的山鸡时,这种感觉益发的明显,他的身体无所谓经脉也无所谓穴道,但是这两种内力在混合输出的过程里始终是在互相噬咬的。
内力的确比从前强大了太多,就是醒过来的洪云看见他这一记劈空掌都咂舌不已,赞许说你这功力至少也相当于我七十岁时的火候了,看你年不过二十,如何能够拥有如此雄浑的内力,莫非是吃了百草门主的通玄丹不成?
白胜心说我倒是吃过百草门主炼制的天魔丹,只不知这通玄丹又是什么鬼。
但是这内力强得也太特么痛苦了,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田震的那首《野花》里的一句歌词:因为那团火在我心中,烧得我实在难耐!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解决这个困境,不动用内力时这两种内力在丹田里撕逼,动用内力时,它们就在全身展开内战,经过哪里,哪里就烧灼得疼痛无比。
最要命的是这两种内力不存在互相抵消的可能,撕来扯去,蛇胆内力不减分毫,星光内力也不曾减少,这让他如何承受?
他迫切地希望一场大战的来临,在某个高手的身上将这两种内力再次消耗一空,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够消除这种痛苦。
当然,洪云长老是不能作为这个大战的对象的,他想都没想,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李若兰的身上,十天以前你用白虹掌力打得我还手无力,现在是不是该看看我的力量了?
在痛苦的烧灼下,他的双目已经有血丝出现,他仰望峰顶,爆发出一声冷冷的长啸,这长啸混合了蛇胆和星光两种内力发出,激越而又高亢,如同一条看不见的潜龙从谷底惊起,直冲云霄。
这长啸既是对李若兰发出的挑战,同时也是为了宣泄他体内的痛苦。
高手过招,若是双方武功相近,且知己知彼,那么往往能够打到数百回合甚至千招开外。
但是白胜和洪云之间的战斗绝非如此,因为白胜的神来之笔多如牛毛。
所以与白胜对阵的人,要么以绝对实力碾压他,要么就会败在他诡异的攻击之下,总之很难出现什么三百回合五百回合的持久战。
这就好有一比,比如说后世的乒乓球,两名国手之间的比赛,一个球的胜负,或许发球就已经得分了,又或许双方对拉个几十板难分轩轾。
但是武者之间的对战不是乒乓球比赛,在洪云将内力分成九份的情况下,白胜以超乎洪云意料的内力破解并发动逆袭,就好像乒乓球里的接发球抢攻直接得分了,洪云就再也没了翻盘的机会。
说到底,还是白胜凭借出人意料取得了这场胜利,洪云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的内力竟然超过了他内力的五成以上。
洪云醒来的时候天已黄昏,白胜坐在他的身边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他发现他躺在一株大树的旁边,想要甩头时,却发觉不对劲,原来头发和胡子都被白胜给绑在了大树根上,系的还是死扣。
就算他运起内力把这株大树连根拔起,他也没法带着大树去攻击白胜,何况他受的伤也着实不轻,几无一战之力。
这也就是他洪云,若是换做别人,不论是这世间任何一位武林高手,只要像他一样挨上这一拳,就妥妥能把脖子打断,更能震碎一脑袋脑浆。
所以他冷冷哼了一声,不发一言,意思是既然中了你的诡计,落入了你的手里,那么要杀要剐就随你便。
白胜很是歉然,“不好意思啊,洪云前辈,为了把事情问清楚,我只能出此下策。你把话说明白了,为什么要杀我?只要你有足够的依据,等我上去救了妻子之后就回来自刎在你面前,你看如何?”
洪云只作没听见,闭上了眼睛,理都不理。
白胜顿时急了,这误会消除也好,不消除也罢,他再吸收一夜星光就要出去了,眼见夜幕渐渐降临,他哪有时间跟洪云这么耗下去?
当即说道:“你这老头真的不讲理,无缘无故对我下杀手,算了,我认倒霉成不?明天我就会离开这里,等我办完了外面的事情再来跟你理论,你救过我的命,我白胜不是知恩不报之人!”
“呸”,洪云突然吐出一口血水,不是内脏的淤血,而是嘴里的,“别这么假惺惺的行吧?别告诉我你不是霍山的门人!老夫虽然老,却还没有糊涂到家!要杀要剐痛快点!”
白胜就奇怪了,“我跟霍山有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他啊!霍山陷害你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我爹恐怕还没出生呢,怎么我就成了霍山的门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