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出这句话的同时他刚好抹开了双眼上的黏液,然后就看见脚下一片葱绿,竟是横生在山谷之中的十几棵大树交织在一起。
大树底下是什么?树叶实在茂密,他根本看不见,也来不及想,因为他已经摔落在这片树丛之中。
只听“咔嚓噼啪”一阵树枝折断声响,他的身体在枝桠从中继续堕下,突然间,视野中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大口的上颚上生着两颗尖锐的牙齿,上下颚之间晃动着一条血红的舌头,舌尖分为两岔。
擦,这特么是毒蛇!
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是一条毒蛇,而且这毒蛇正在咬向他的脑袋!这蛇口之大,吞下他的脑袋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一咬吓得他亡魂皆冒,急忙挺腹后仰,那张大口就在他眼前闭合,蛇信在他鼻尖扫过,腥臭之气倍加浓郁,只熏得他两眼发黑,也不知是中毒了还是恶心的。
在蛇口闭合的一瞬间,他看见了这只蛇头的外貌,发现这蛇头呈三角形状,头顶竟然生有一颗肉角,这特么是蛇还是蛟啊?
他来不及多想,一记通臂拳打在了蛇的下颌,那蛇头陡然向上飞出,这时他看见了这条蛇的身上布满了金色的鳞片。
他只来得及看这么两眼,身体就已经穿过了枝桠层面,在继续下落的同时,他看见枝桠的底部栖满了这种金色的大蛇,足有数十条之多,只吓得他心惊肉跳。
只不过现在他还顾不上后怕心悸,他必须要保证自己不致摔死,虽然树丛的刮擦减缓了他的下坠之势,但还需要看看底下有多深,底下是什么。
如果底下是嶙峋怪石,他觉得如他这样的“蹦极”选手是没有生路的,哪怕他可以模仿展人龙那样用掌力拍击地面,但是他这下坠的距离实在是太高了,他的内力根本不足以抵消这么强大的冲击力。
还没等他看清谷底是什么,就听见“咚”的一声,只凭感觉也能知道身体落入了一汪深潭。
在潭水之中继续下沉了许久,这才消弭了下坠的冲击力,也不知道这潭水究竟多深,这当口他可不敢存有探秘的心思,在下坠之势停止时,立即蹬水浮了上来。
浮在水面,他转头看了看水潭四周及头顶的景物,不禁心中一凉,怪不得李若兰说擅入者死,这地方还真的很难活下来。
飞絮功并不深奥,其实就是一种卸力的巧劲,可将对手强劲的攻击力化为无形。
它的原理也很易于理解,譬如使用一柄铁锤去砸地面上的一粒小铁球,铁球搁在地面上当然就会被铁锤砸扁。但若是用一根绳索把铁球悬在空中,那么哪怕作用在铁锤上的力量再增加万倍,砸上去的结果也只能将铁球击飞。
懂得万象神功的白胜除非想不到这飞絮功,一经想到,当然就能使出来,毕竟他早就看过这门功夫的总诀和心法。
之所以他一直未能想到这门功夫,是因为他刚刚记下的高深武学实在太多,又是六阳掌又是折梅手的,还有小无相功;同时也是因为他没怎么瞧得起爷爷留下的这门功夫。
他轻视家传武功的理由是,白钦已经练过了这些武功,仍然在他手下走不出一个回合,却不知白钦的心里更是不服他白胜。
不论是白钦还是白胜,在分析问题时总是难以把所有客观因素全面考虑在内,这是人类分析问题时的通病。
使出飞絮功之后,全身就变成了一团飞絮,轻飘飘全不受力,不要说是李若兰的白虹掌力,就是真有一柄力达万钧的铁锤来砸又如何?铁锤也无奈飘摇空中的飞絮分毫,不是么?
只不过他的笑声还是戛然而止了,在大门破碎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因为这大门把他吓着了。
这大门是特么什么做的?这也太不结实了!他原以为这大门至少也是之前甬道之中那样厚达一尺的沉重石门,但是在他奋起全身功力一撞之下,结果却令他啼笑皆非。
感觉就是后世那些偷工减料的豆腐渣工程都比这个大门结实,不结实也还罢了,怎么里面都是汤汤水水的?
汤汤水水也就罢了,但是这浆液闻上去奇腥无比,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被这黄白相间的浆液糊了一头一脸一身,眼睛都被糊住了睁不开来,如何还能笑得出来?
门外是什么?他很想知道,却全然看不见,急忙用手去抹眼睛,但是手上的浆液也不少,一时之间只抹出来一丝光亮,仍然不知外面是什么景物,而他的身体正往下面堕去。
晕晕乎乎之中,只听得洞中李若兰气急败坏的声音,这声音已是来自于他的斜上方,由此可知门外竟然不是平地,然后他才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疾速下坠。
是堕向深谷?还是堕向深渊?他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