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吃力地尖着嗓子喊了一声西夏语:“抓盗贼啊!盗贼进了御花园了唔……”还没喊完,就被白胜捂住了嘴。
话说这套表演,若是闭上了眼睛去听,就是有一个女护卫在青凤阁前被盗贼劫持了,想要发出警迅却被掐住了脖子,所以发出的声音很微弱,微弱到只有青凤阁附近的人才能听见。
白胜松开了萧凤的嘴,就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这是要让室内的人认为女护卫已经被盗贼杀了。
这个活儿他舍不得让萧凤干,一来是担心摔坏了孩子,二来是不想脏了她的衣服。
室内的八人当然听见了窗外的声音,其中一人说道:“这盗贼还真的摸过来了,大家就位吧。”同时屋内的烛火已被熄灭。
听上去这人一点都不紧张,剩下七人甚至没有说话,紧接着只听室内一阵橐橐足音,似是这八人或多或少的都走了几步,随即变得安静下来,就好像外面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一样。
白胜和萧凤听到“就位”两个字就已经明白,室内的八人应该是布成了某种阵法,却不禁对他们的沉着冷静感到佩服,难道就不出来看一眼的么?
随着室内的八人再不说话,天地之间顿时变得寂静起来,春天里没有夏虫的唧唧更没有秋虫的呢哝,真正称得上是万籁俱寂。
白胜蹑足潜踪,走到了另一处没有月光照耀的窗口,点破了窗纸往里看去,室内的黑暗丝毫不妨碍他看清景物,只见阁内竟然别有洞天。
阁内是与房屋外型极不相称的一座厅堂,厅堂呈长方形,其长度远超外部观瞻,厅堂的深处没有窗户,只在靠近门口这边才有,可以想象,这厅堂应已延伸到了山腹之中。
厅内地下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一张张茶案排列成行,在靠近阁门阁窗这一方空间之中,贴着墙壁立着八塑铜像。
这不是铜像!而是铜像的空壳。白胜看得清楚,与他面对的三具铜像空壳里分明裹着三个二十多岁的西夏男人。
见此情景,他迅即在脑中模拟了一个常人攻入青凤阁的画面,这八具铜像明显是八套护具,可以保护八个人不畏刀剑暗器的攻击,而进攻者一旦进入厅内,就等于是落在了八具铜壳的包围之中。
这八个人会有怎样的攻击手段呢?他想不出来,就让萧凤过来窥探,萧凤贴近了窗纸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把嘴唇贴在白胜的耳廓上轻轻说道:“这是八门金锁!”
时值春深,御花园里的草木欣欣向荣。
雄峻的贺兰山挡住了来自西北的大漠风沙,迤逦的黄河滋润着这块肥沃的土地,只看御花园中的景色,便知兴庆府不愧“塞上江南”之誉。
月色溶溶之下,白胜挽着萧凤的柔荑漫步花园之中,却不是为了欣赏这美妙的夜景。
两人在探讨着查探青凤阁之时将会出现的种种可能,预先设定各种应对的方案。
青凤阁在御花园的西北角,掩映在森森松柏之中。
阁之一字,有着多种含义,但是只看这青凤阁并非楼房,就知道青凤阁的阁是指未嫁女子的闺房,故时人把女子出嫁称为出阁。
然而当白胜和萧凤沿着松柏树木掩近之时,却听见这青凤阁内传来了男人的交谈之声,与“闺房”的概念大异其趣。
阁中正有一个男人在用西夏语抱怨:“我说没藏勇,你干嘛总是这么愁眉苦脸的?跟大家聊聊天不行么?这还有整整半夜要熬呢……”
另一个男人没好气地回道:“聊个屁天?今晚本来该我侍寝的,结果公主却带回来一个宋人,不然我会跟你们在一起值夜么?”
这话一说,阁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听起来竟有七八人之多,无一例外都是男性。
笑声中就有人调侃:“这是你自己命苦,能怪我们么?”
“就是不知道这新来的宋人活儿怎么样,若是活儿好,那就不是没藏勇一个人倒霉了,闹不好咱们几个也得歇几天了。”
“是啊,逮住一个新鲜的,一夜可填不饱她下面那张嘴,何况今夜已经不足一夜了……”
……
一段对答听下来之后,已经可以判断出这些男人都是李若兰养的面首,而这些面首的另一个职责就是防御青凤阁不遭外敌入侵。
萧凤先是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她实在理解不了李若兰的如此荒淫,随后贴着白胜的耳朵把这些西夏语翻译了,白胜顿时对李若兰失去了欲念,这也太特么糜烂了,还不如那些麻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