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在大宋立国的一百二十年里,一共与西夏发生过四次大规模的战争,每一次都是以大宋失败而告一段落。
宋仁宗时期,狄烈的祖父狄青赶上了第一次战争的尾声。
纵使狄青神勇无敌,参加过的大大小小二十几场战斗无一不胜,却无奈他当时人微言轻,兵微将寡,虽然令西夏人闻风丧胆,却终究无法左右战争的全局。
战斗只是战役的一个局部,战役只是战争的一个环节,当时官至延州指挥使的狄青所能掌控的,只是每次战役中的局部遭遇战而已。
不说在狄青上面还有范仲淹和韩琦两名副帅,也不说在范仲淹和韩琦头上还有个主帅夏竦。这些惯于纸上谈兵的文人是坐镇在边疆州城里的战争执行者。
只说在大宋对西夏的战争史上,最终决定每一场战争打不打、如何打的战争大脑,只能是深居汴梁城皇宫大内里的皇帝。
只此一条,就决定了大宋对西夏的战争有败无胜!
那时候既没有手机也没有互联网,更没有卫星定位系统,坐在皇宫里指挥边境上的几十万大军与邻国打架,这不是扯蛋么?
但是大宋的皇帝不论是仁义无双的宋仁宗,还是励精图治的宋神宗,又或是平庸无能的宋哲宗,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喜欢扯蛋,足足扯了四场战争的蛋。
最终结果就是西夏以不足百万的人口屡屡战胜常备兵力超过百万的大宋。
宋仁宗时期,狄青在宋夏第一次战争中成长起来,等到他名震西陲,具备打赢西夏的能力时,第一次战争已经结束了,范仲淹被贬,宋夏两国签订了庆历和议。
庆历和议的内容是:大宋朝每年“赐给”西夏银五万两,绢十三万匹,茶两万斤;另外,每年还要在各种节日赐给西夏银两万两千两,绢两万三千匹,茶一万斤。
这特么能叫做“赐”么?这就是“贡”!
庆历四年春,范仲淹都跑到洞庭湖边上去写《岳阳楼记》了,宋夏两国进入了和平年代。
再往后狄青被以欧阳修为首的文官们诽谤诬陷,鸡蛋里头挑骨头,终被排挤出京城,终生没能再一次获得动武西夏的机会。
但那以后,西夏得寸进尺,每年岁币一分不少拿,却仍旧屡屡犯边,肆意欺负大宋,大宋皇帝忍不可忍,再三战争,再三扯蛋,再三大败亏输。
第三次战争时,宋神宗与王安石君臣一心,趁西夏内政大乱——梁太后囚禁了她的儿子——亲宋的西夏皇帝惠宗秉常之机,集举国之力,命名将种谔为帅,五路大军伐夏,兵锋直指兴庆府,却终被梁太后一个女人所击败。
这一场战争折损了狄烈的大伯狄谘。
等到第四次宋哲宗发动战争时,西夏的执政者已经变成了小梁太后,在西夏全国上下都不看好这次战争的情况下,小梁太后亲自披挂上阵,身先士卒,再次将数十万宋军击溃。
不仅击溃了宋朝大军,而且挟大胜之威,攻占了宋朝边境上的诸多城池和要塞,狄烈的父亲狄咏就是在这一场战争中陨落的。
当时狄咏镇守环州城,以不足三千的老弱残兵杀了西夏近两万精锐,最终城破时,为了掩护城中百姓不遭屠戮,据守城门死战不退,终于在潮水一般的敌军冲锋下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这一战,凤南渡、羿啸、洛丽妲和水凝珠四人的父亲与他们的家主狄咏偕亡。
听到这里,白胜不禁为狄烈父亲的壮烈捐躯感到崇敬和惋惜。
纵观宋夏四次战争,抛开宋朝的指挥模式的傻逼不谈,只说在黄土高原上的两军对垒,西夏一方虽然人口稀少,但是他们却是游击战的专家,总能避实击虚,在战场的某个局部创造出以多打少的优势。
大宋大军集合在一起时,根本找不到西夏人的影子,一旦分兵去搜寻追杀,就会被西夏兵马逐一蚕食殆尽。
说大宋难道不会大军始终保持集结,不去追击那些游击部队,一直平推到西夏的都城兴庆府么?
答案也是不行的,因为兴庆府的地理位置极为特殊,西靠贺兰山,东邻黄河(兴庆府边上的黄河是南北走向的),东西两边都是天险,而在其南北的缺口处却又地势狭隘险要,不容大军平推碾压。
所以大宋屡战屡败,拿西夏这个半游牧半农耕的国度一点办法都没有。
狄烈说了这番话只是要告诉白胜,西夏不好打!
你带领小股部队进入西夏骚扰破坏是可以的,但是就算你能像汉时嫖姚霍去病那样长驱直入再从容而出,也伤不到人家的根本。
至于统帅大军应该怎么打,却是没有必要去聊的,因为白胜根本不可能具备统帅大军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