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郑鹏傻,反而过就是说皇帝品行不端、欺骗臣子,这绝对是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之罪,这罪可大可小,大到满门抄斩、小到一句话轻轻揭过,崔玉芳一直想给郑鹏挖坑坑洼,没想到反而掉到郑鹏挖的坑里。
弄不好,自己就栽在这里上面了。
郑鹏还没来得及说话,高力士已是嘿嘿地冷笑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说:“好大的胆子,敢议皇上的不是?”
作为郑鹏的朋友兼合作伙伴,高力士早就对崔玉芳有些不满,只是一直隐而不发,现在逮到机会,哪敢轻易放过。
崔玉芳本来就六神无主,高力士一开口,小脸一下子变得更苍白,身子晃了晃,要不是一旁的崔二娘眼明手快把她扶住,估计都要摔倒。
“大父,救我。”崔玉芳一脸紧张地向崔雄乞求道。
别人说这些话还算了,可这话从权倾朝野的高力士嘴里说出,崔玉芳吓得面无人色。
崔雄陪在高力士身边,看到孙女闯祸,也吓得不轻,连忙讨好地说:“高公公,误会,误会,都是芳儿年纪小,不懂事,还请高公公高抬贵手。”
“嘿嘿,咱家就是皇上的奴才,哪有什么贵手可抬,崔少卿言重了。”高力士皮笑肉不笑地说。
分明是不卖面子。
崔雄没办法,连忙赔笑地对郑鹏说:“飞腾,你看都是一家人,玉芳也是无心之失,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要是出一桩这样的事,传出去影响不好,老夫知你跟高公公交好,看看能不能劝一下高公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郑鹏还真不想替崔玉芳求情,不过这种场合,的确不适宜发生这种事情。
“明白,请崔老放心,晚辈这就去找高公公说情。”
“好,好,去吧。”崔雄连忙说道。
郑鹏走近高力士,面带笑容地说:“高公公,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我这个大姨子说话率直了一点,不过是无心之失,绝对没有恶意,还请高公公给我一个面子,不要为难她。”
“嘿嘿嘿”高力士笑着对郑鹏眨眨眼,然后一脸正色地说:“这件事郑鹏都开口了,面子肯定要给,博陵崔氏的面子也要给,咱家也相信她是无心之过,这样吧,就自个打两个嘴巴,这事算了了。”
看不顺眼,刚才就想打了,现在正好惩罚一下她。
“谢高公公”崔雄连忙谢过,生怕崔玉芳自打不能让高力士满意,一扬手啪啪就给孙女崔玉芳两记响亮的嘴巴。
真追究起来,那是质疑朝廷的分封制度,传出去就笑话皇帝和朝廷,就是杀头也不为过。
好在高力士给面子,只是小小惩戒一下就当没事。
别看打了二巴,回头还得给高力士送一份厚礼。
“大父“崔玉芳捂着脸,眼里泛着泪花,有些委屈地说。
崔雄冷着脸说:“还不是快把喜钱收下?”
崔玉芳强忍心里的不快,恭恭敬敬地把万金接过来。
再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想为难郑鹏,没想到自己把脸面都丢尽,崔玉芳心里在滴血:也不知陇西李氏的人怎么看。
高力士边劝边埋怨道:“崔少卿,这是干什么,咱家只想小侄女长个记性,意思一下就行,弄了这出,弄得咱家两面不是人了。”
崔雄连忙说:“岂敢岂敢,就是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女长长记性,高公公已经很仁义了,千万不要自责。”
“对对对,高公公深明大义,又爱护后辈,这是吾等楷模。”崔伟在一旁附和道。
这时李成义发话了:“好了,一件小事,过了就不要再提,走吧,本王还想看飞腾怎么闯第二关,哈哈哈。”
申王一发话,算是给这件事盖棺定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好像没事一样笑着进去,看看郑鹏怎么过第二关。
过了第二关,还有重头戏抢亲呢。
“五娘好,这喜钱要多少才能进关呢?”郑鹏笑着说。
这个崔五娘,一看就是很内向的女生,郑鹏走近她的时候,低着头不敢正视郑鹏的眼神,两只小手只顾扯着衣角。
“这个,这个一贯,好吗?”崔五娘小心翼翼地说。
“五娘请收好。”郑鹏拿过一贯钱,交给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崔五娘。
开了一个好头,一贯就打发,郑鹏转过头笑着问第二位:“不知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奴家崔三娘,郑将军,我可不像五妹这样好打发。”
“不知三娘要多少进门喜钱?”
“都说三娘,要得少也不符合妹夫的身价,就要三千贯吧。”崔三娘笑脸如花地说。
好家伙,笑容是有了,一张嘴就把喜钱涨了三千倍。
郑鹏苦笑地说:“三姐,能不能少点,这三千贯太多了。”
设关讨要喜钱,其实并不是为了喜钱,而是为婚礼增加一些趣味,讨价还价并不丢脸,相反,不讨价还价才让人笑话。
“不会吧,堂堂大将军,还有爵位,区区三千贯也不肯拿?”
郑鹏笑嘻嘻地说:“没办法,本来就是小门小户,跟崔府没得比,又是造桥又是骋礼,三娘,少点吧。”
“对哦,妹夫给博陵做了一件大好事,行,就要三十贯吧。”崔三娘笑逐颜开地说。
三十贯可以有,郑鹏爽快地交钱过关。
“奴家跟跟绿姝关系最好,看在妹妹的份上,不为难你,跟三姐一样,三十贯过关。”
“妹夫,只要你赞奴家长得漂亮,这过关喜钱好说。”
“小女子最崇敬上阵杀敌的英雄,所以绝对不会为难你。”
设关讨要喜钱,只是一个仪式,并不是真要为难新郎倌,再说生在博陵崔氏的女子,个个锦衣玉食,也不会真贪图这点钱,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郑鹏以最低一贯、最高三十贯的代价,一连说服五个女生,而最后一个,有点难办。
最后一个要说服的,是崔玉芳。
“妹夫厉害啊,三言二语就把几个姐妹都说服了。”崔玉芳笑容可掬地说。
“哪里,都是她们让着我。”
崔玉芳对郑鹏摆摆手说:“不过,本小姐可不像几位傻妹妹那样好哄,这样吧,我妹妹是千金身之躯,妹夫想抱得美人归,那就拿千金来过关吧。”
“千金?太多了,姐姐真会开玩笑。”郑鹏苦笑地说。
“多吗?”崔玉芳突然提高声调:“难道妹夫觉得,姝儿不值这个价?”
尼妹,现在是娶媳妇,又不是买媳妇,就算是要钱,也是三房要,跟平房有什么关系?
绿姝和崔玉芳在望月亭打赌的事,郑鹏也知道,早早知道两姐妹的关系差,没想到崔玉芳根本不考虑影响,第一关就要跟郑鹏过不去。
郑鹏心里不爽,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过份,勉强笑着说:“看姐姐这话说到哪里去,现在只是谈个过路喜钱,怎么把话题扯到身价呢。”
都暗示喜钱和身份不对等了,可崔玉芳还是不依不饶地说:“也不是做姐姐的图你这点钱,就是看看妹夫对姝儿有多喜欢,这样吧,妹夫觉得姝儿值多少,就给多少,奴家绝无二话,当然,这笔钱将会以妹夫的名义捐给族学,我分文不留。”
料定郑鹏拿不出多少现钱,就是郑鹏拿一千金也来,到时也可以说绿姝只值一千金,堂堂博陵崔氏的嫡系女人只值一千金,说出去也是一个笑话。
出得多,就损失得多,出得少,就是一个笑话,无论如何都不让郑鹏好过。
“姐,你说什么呢,别难为妹夫了。”崔三娘在一旁劝道。
讨要进门喜钱,只是一个形式,哪有这样刁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