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抢救了多少,忽然有护士进来,在一个医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医生看她一眼,深深地叹口气,最后大手一挥道:“回天无力,大家收拾一下吧。”
我想活,不要放弃我啊我想活。
打了麻药,她的意识还在,能清楚地感知到周围的动静,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医生护士开始收拾了,她被盖上白被单推出手术室,门口有人打电话:“好了,都搞定了,人没救回来。是孩子都成型了,男孩,你节哀顺变,出现这种事谁都不想的,小嫂子太不小心,摔了一跤……”
她恨啊,她想张嘴为自己辩驳:“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从贫寒之家考上重点大学走到今天,我不能轻飘飘的死了,不能啊。”
身子一轻,她忽然发现自己飘起来,茫然看着下面,正对着的是盖着白被单的尸体,原来这就是死亡。许是那一生辛苦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却又不肯给她一个富裕的生活,又是随意扔在尘土里,摸爬滚打,要她一个小女孩自己去拼,去抓着每一点希望,跟着小贩爸爸一辈子都没出头之日,就算街坊们讽刺她姆妈是卖肉的,她也愿意搏上一搏。
跟着姆妈来到别人的家,小老婆带来的拖油瓶,不过是个小丫鬟的角色,伺候家里的小姐少爷,对着生身母亲,也要眉眼低垂,轻声叫一声:“三太太。”
这样做低伏小,总算亲妈还算得宠,终于能够上了学堂,后来就认识了吴女士,知道她管理的那个组织,专门帮助贫寒孩子的,十来岁的女孩子对吴女士讲了自己家里的情况,吴女士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好孩子你真是受苦了。”
而比她大两岁的吴莺儿站在一边,满脸同情。这眼神让她心里一滞:她熟悉这样的眼神,家里的小姐少爷有时候会这样看着她,尤其是小姐,自己不要的衣服鞋子,随便往地上一扔,呶,拿去送你了。这是施舍的表情,吴莺儿和自己一样,跟着姆妈生活。可是人家姆妈能挺直腰板做人,而自己母女二人,腰杆早都断掉了。
听那陈少帅讲话时候,卫宝宝始终微微低着头侧着脸,摆出一副宁静的样子,她很明白这样土包子的审美,必须表现出高贵优雅中带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陈先生,我这样无足重轻的人,犯不上让你们这些大人物费心的,我这就下去,刚才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忽然间就想上来找叶小姐问个明白,现在不想了,在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眼中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她说到这里凄然一笑,“我还是给自己留点尊严吧。”说着冲陈少帅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她走的时候脊背挺得直直的,细细弱弱的少女,自有一番刚强和脆弱杂揉在一起的美。
陈少帅看着她背影消失,轻轻叹口气,自语道:“看着挺可爱的小丫头,这t干的都是吓死人的事。”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那手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陈少帅一个激灵,肩膀一缩,晃到一边:“有话说话你可别上手。”
“怎么,看对眼了?”
叶限斜睨着他,陈飞扬咧嘴傻笑:“咋地,看对眼还能让俺吃了不成?”
“能啊,这小姑娘恶毒着呢,心狠手辣,杀人不说还将人开膛破肚,你要钢铁肠胃,吃了不闹肚子随便吃,就怕你咬一口咽不下去,噎死自己。”
“呵呵,俺可不敢乱吃,萦萦会阉了俺的。”陈飞扬自言自语,“我到要好好看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能狠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