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限笑盈盈地看着他,那汉子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面对漂亮的妖婆一样的女人,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妇人爽朗地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小武瞟了一眼桌子,只有两碗泡饭一小碟酱瓜,一碗泡饭里放着个剥皮的鸡蛋,小武心想这汉子看着粗俗,却还挺孝顺的,现在看只有两碗饭,那个柳三大概是死了。
汉子说:“姆妈,那些事……你不嫌丢人啊。”
“做错事的又不是我们,有什么丢人的。当年我男人和那个女人不清爽,我都知道,管不了,他打我,后来大海大了他不敢打了,和那女人扯不清,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的,他……哎,也不只他一个,这弄堂好几个人都和那女人不清不楚的,气的有的人家不得不搬走,那女人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大家都清静了。”
“柳三是不是已经?”
小武欲言又止。
“死了,死了好些年了,当年被那寡妇死的样子吓到,后来脑子就不对头,大冬天四处跑,冻死了。”汉子冷笑一下,“祸害,怎么不早点死。”
“听说那院子闹鬼?”叶限指指屋外。
“阿弥陀佛,是真的闹鬼的呀。”老妇人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真闹鬼,要不那房子也不能空下来。下雨天就闹鬼!”
汉子也点头说道。
“下雨天闹鬼?”叶限一双如水明眸忽闪忽闪地,那汉子被她看得心慌的不行,不由自主地讲下去:“就是下雨天,有闪电,那鬼就出来。就是那死去的曲寡妇,大家都说她是死的冤,呸,有什么冤的,害了那么多人,不干不净的,要不是她死的早,我早晚也得……”
汉子说到这急忙打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再吭声。
“她要是不死,你早晚也得杀了她对不对?”
小武追问。
“对,不过我没做,没等我下手她就死了,便宜她了。”
杏林巷走出来,小武站在杏树上看了看,他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那杏花精坐在树杈上,笑眯眯地问叶限:“相好的呀?”
叶限眼睛一翻:“你个小屁孩哪那么多心眼?”
“我只是懒得修炼,不是真的年岁小。”
小武听叶限语气不善,问:“你说什么?哦,那个什么妖精说什么?”
“你才是妖精,你家都是妖精,人家是杏花仙子,仙子好吧?”杏花精伶牙俐齿。
叶限扑哧一声笑了,眼睛上下打量杏花精,十来岁孩子的样子,你还仙子?
“怎么啦?萝卜虽小,长在辈,我长得小,可我年头老啊。”
“好,老神仙,老仙子,再会啊。”
叶限走出去,看到杏花精还在努力挥手:“哎,白脸的你可得常来看我啊,我一个人真是没意思。”
从杏林巷到白水巷要走十多岁分钟,中间穿过两道小弄堂。这两条弄堂都很窄,周围是木头楼房,晾衣杆子伸出来,上面挂满了各色衣服还有孩子的尿片子,迎风招展,像是万国国旗。
现在已经是中午,有人家煤炉子的烟味飘过来,也有人在门口的水龙头下面哗啦哗啦洗着菜,小孩子满地跑着,嘴里还喊着:“索拉索拉朵拉朵,倷个阿爸开汽车,轧煞一个老太婆,罪过罪过真罪过。”
白水巷那个寡妇的房子还在,那寡妇死后有乡下远亲跑来想来霸占房子,那家人在那房子住了俩月就跑了,说是闹鬼。后来也有人住进去,也都没住长久,这十多年那房子就空了,木门被雨水冲刷的油漆斑驳,挂着一把锈蚀斑斑的锁头。
小武上前推了推门,锁头已经腐蚀的烂掉了,哐当一下落到地上,门吱呀一声开了。
“阿弥陀佛,罪过呀罪过。先生,你推这个门做什么?”
斜对面的门里走出一个老妇人,花白的头发光光地在脑后扎个抓鬏,看着有五六十岁的年纪,穿着一身青色大褂子,肥肥的粗布裤子下是尖尖的粽子一样的小脚。
“我是警察。”小武掏出派司晃晃。妇人摇头:“我不识字的。”
“哎,姆妈要吃饭了你跑出来做什么?”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传来,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你们一直住在这?”叶限指了指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