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这样还没什么大问题,与辽国的战事起了,却还这样,那就问题大了。
原本,以文武主官加皇帝的代表执法宦官共同欺负和压制区区副将,那是一点问题没有,常理下,陈淬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懂事地屈服并积极投靠,要么被诬罪玩死,还没地喊冤。
可是,宋国的国情它不是正常情况。
边关,谁更能带领边军找到出路,谁更被将士熟悉更有威望被拥护,谁才是边区真正的老大。官职高或代表皇帝什么的,这些效应在宋国边关都是次要的,甚至是根本没用的。
陈淬是老边关,而且一直守边关,边军熟悉他,敬佩他骁勇善战,是如今的边军名将,对将士又好,同甘共苦,在边军中威望很高,愿意追随他的人本就不缺。还有,边军,稍有点资历的都在心里藏着个共同的秘密——奋勇守边不是为了保卫腐朽宋王朝,而是捍卫中华民族的尊严与领土主权完整,如此表现好就有可能赢得海盗国的欣赏,也就有了最好的最期待的出路了。
老边军大大小小的将领军官都是这心思,陈淬因职务就自动成了代表人物。
这个秘密,孙培芝和莫俦是不知道的。
他们才来边关,对边关真实情况两眼一摸黑,只是按官场常态那样习惯地娴熟地以官大权重肆意行事,也没有人会把那个边军心照不宣的秘密泄露和提醒他们换取利益,因为那样不但不能绑上“老大”的粗腿升官发财日子舒坦前途明亮,而且会被边军将士自动排斥清理掉,敢背叛边军这个集体,就得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准备以各种合理意外方式死掉。
在北边关,官大或代表皇帝,那都不是够粗的可依赖的大腿。怀着那个秘密的集体边军主力才是最粗最强最可怕的大腿。官大权大没用,皇帝在这也不好使,谁也不敢和边军的意志作对。
背叛者,甚至连他的亲兄弟都可能心硬起来把他及时灭口。
如此,主与副的矛盾斗争就变成了文武宦三个主官势力与副将代表的边军势力争斗。莫俦等习惯的想合力玩权谋弄死不识时务的阵淬,清理掉这个碍事的绊脚石,也就难以玩成。
耍过几次手段试探着想威胁警告识相点,逼迫陈淬懂事地投靠,不然小心你前程和脑袋,结果却是引发了边军或大或小的动荡,凶险直接危及到这三方王八蛋,吓得三方只得赶紧收敛权大自大凶威,暂时妥协,转为先全力摸情况拉拢人,稳固在边关的权势,再
当然,三方奸贼也不是那么孤立无兵无将,随他们一同来此的还有其它大将和部队,比如原雄州军都统转为京禁军将的老牌将门子弟王平。这也是个历史上的只顾自己不顾国家的王八蛋。
朝廷把三方权势人物安置来边关,不可能搞光杆空降,否则哪能威服边军抓起权力。
现在,战事又起,莫俦他们不惊反喜,琢磨的是正好借辽军之手除掉陈淬。这样的根本不顾边塞危急和国家存亡的心思,他们如何肯增兵加强边塞的抗击辽军能力?
最要紧的骑兵,他们更不肯派去边塞支撑边塞战事。大军主力留在身边做自保和投机。
和中山军一样,河北西路另两处边关代州:节度使曾懋,主将姬文康,怼雁门关副将王宣;真定府:知府蔡楙、都统韩世清,怼副将张宗颜。
辽军改变了策略,此次重兵猛攻中山军,想从河北中部杀入宋国,趁着宋国内乱深入山西河北山东内地大杀大抢,以重兵列于白沟河对岸威胁河北东路三边,对西路的代州、真定边塞也展开进攻,却是佯攻牵制,但由于主副矛盾,王宣和张宗颜手下兵少,被打得也是岌岌可危。
这个矛盾直接危及宋王朝的存亡,那些人却为了权势利益根本不顾,就是不肯增兵,尤其把骑兵把得更紧。就是要和他们不对付的副将及一系人马最好就此战死边塞。
宋王朝那么富强却始终奈何不了小小贫穷的西夏国,很大程度上正是败在这种动不动就发生不顾国家的内部倾扎上。这种弊病已经是宋国的一项传统了,并不是北宋灭亡时才有的。
象副将忠勇报国却被上官一齐钳制和陷害的事,原本,副将只能干挨着委屈的壮烈等死,因为副将级别和权势不够,没有资格单独上奏朝廷说事。那叫越级,是不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