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主将孟福通高居帅座。军师何玄通道装摇着扇子和特务头子朱贵侧坐同一边。
众将前前后后到来,一到大堂门口就收声了,进来后各自默默找位置坐下。
因为昨天已经通知过了今天可能聚将,众将都离得正义堂并不远,所以很快,人就到齐了。
今日在正义堂值班的参谋充当此时的中军官进行点名。
一点,该到的都到了,一个不差。
孟福通满意地微点头,然后半点儿不啰嗦地直入正题。
他扫视着集在这的包括整训培养好的禁军俘虏将领在内的大小六七十位头领,看到人人精神饱满心有战斗热情,天性严苛的他也越发满意:楼堂说书人常常说谁谁拥兵百万战将千员,势大不可敌。我梁山战将只几十人,离千员差到天上去,但皆是忠勇耐战的人才,艰苦奋斗到的今日,终于不再是当年草创梁山军时的三五个头领几十条枪的微弱模样了。有了此军怕得谁来?
他精神抖擞,在帅案后站了起来。
“众位兄弟,大家都知道了,流寇聚兵三处欲一口吞下我梁山泊,野心不小,其态甚狂,仗着人多将广根本没把我梁山好汉放在眼里。不狠狠教训他,他会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到既能令我梁山好汉畏惧他,也能轻易覆没我军占得梁山泊。我们要主动出击,争取一战定局。”
飞虎大将毕胜忍不住站起来一抱拳道:“大帅,流贼在东平府和郓州方向泊边都布置了十几万之众,正在开始伐泊边树木制造木排,摆出要用巨大稳当的连排运兵渡泊强攻我军的架式。
而在济州界,又在我西南面五丈河附近聚集了几十万众,也在伐木,伐的却是水淹地中淹死的干枯木,既做木排又准备尖头木桩,摆明了是想从五丈河把木排木桩轻松运到离我梁山最近的泊边,凭借庞大到无尽无可治的人力在泊中迅速架起宽大的桥,直接杀上我梁山。
其势汹汹,其力庞大可怕,但以末将看,那贼首张宗谔只怕主要的目的是逼我们主动放弃水泊天堑,出来和他打。”
庞大而环境极复杂莫测的水泊是保护梁山的最佳屏障,当初以朝廷之智之力,千方百计却也奈何不了这道屏障,张宗谔的区区流民军想出了强行架桥的手法就能有把握得逞?
守梁山,当以守梁山泊为第一选择。
这也是梁山军最有优势最强大之处,既有最优越的水泊之利,又有充足的人手,如今,凡梁山汉子就没有不会水的,无论骑兵还是水步军都能乘船参战,可用人手连聋哑汉子都算上可达五万之众,而梁山自有的和朝廷数次征伐送来一样的大小船只众多,进一步奠定了水战优势。
流寇的唯一优势却是充当兵力的人手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张宗谔等贼头子又不傻,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引诱梁山军出泊决战,用几乎无穷无尽的兵力活活耗死梁山这点人。
这明显就是一计啊。
毕胜的意思是:我们为什么要放弃自身的绝对优势,用自己的劣势主动去和对手硬拼?
以劣对优,以弱击强,那不是正中贼寇下怀?
我们应该坚守水泊。贼寇能奈何?
守水泊,我们能轻松自如杀敌,能耗得流寇粮绝自溃,能轻松玩死他们,那,何必离泊冒险野战和无穷无尽的流寇死拼?野战,就算胜了也必定折损太多将士,自损实力,太不划算啊。
毕胜站出来说这个其实主要是想趁机表现自己的将略才能。
如今,他已踏实心归梁山,就指望着在梁山好好干在这个他实在摸不清看不明的诡异乱世,凭着一身本事一刀一枪给一家人争出条最能指望的活路来,可以称作是死心塌地,再无它想。
对在梁山广众面前极少露面的梁山之主赵岳,尽管他家已住进了宛子城,在那生活能和赵岳几乎天天见面,他对赵岳逐渐了解,赵岳对他不再那么神秘难知,本应该是熟而无畏,他却反而没了以前的轻视心,反而对仅是少年的赵岳是既怕又敬佩,是真服真尊敬了,甚至有了爱戴心。
这倒不是他亲眼见识过赵岳是如何厉害。
实在是赵州那场抗辽大战太震惊了他。
谁能初来乍到,乍到到军中几乎没人知道他存在,更不认识,他就能赢得广大参战禁军坏蛋的心,事实上鼓舞指挥着坏蛋们暴起勇气豪情与坚定的抵抗意志,奋勇大战凶野辽军并打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