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由贱民,一下子成了最自在最适合他的镇官,有权有钱有粮也有人更有利,而且不用象成了军官或官兵的那些正享受当“官”得意的强人那样被朝廷哄骗到京城弄到边关吃苦受死。
丁进确实是个人物,能当民豪强,也能当好官让上面的文武官老爷比较满意,这两年活得好不轻快得意,却终归得回到他的本色上县上要求他强征搜刮光百姓他立马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预见到了只怕大规模民变又要上演并且就在眼前。
一切也如他所料,他亲自带队下村征粮,并且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了也照样征不动,不但没为官府和朝廷弄来粮食,反而被民变百姓拥戴着,嗯,强逼着自动成了起义造反的老大。
丁进哭笑不得,心知这个老大可当不得,却又不得不当,硬头皮“被和”暴民到县城讨说法,他是所谓的义民老大,一切却由不得他作主这一次县官等一切县统治人员全被杀光,县城遭到最疯狂残暴的洗劫,大户也全死光了
丁进在既定事实罪证面前再无退路,心中暗暗惊惧忧愁,不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候却突然传来了杨进引抗税民众已经连续轻易破了州城和本路帅司驻地的府城的重大消息。
丁进愕然后渐渐露出喜色。
原来,所谓的强大坏蛋地方军根本不经打。原来宋王朝统治是如此的脆弱也许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那就铁下心闹吧。说不定就能闹出个新王朝,至少能闹出个王庆那样的诸侯国
只是,河南和淮河南边的不同。河南可是宋王朝的统治核心地,京城就在这呐。在这造反一闹,必遭到朝廷最优先最重点最快速最凶暴猛烈无情打击。
丁进害怕这个,而且有乱世枭雄之才,就第一时间悄悄做了后手准备
河南这,限于财力兵力等国情限制,连河南西边关的军力也不怎么强,河南内部的州府武备情况更是全国在地方上最弱的,也就靠近京城的三两要地与列为京畿四壁的四个州兵力强。
丁进部起义地区却是离京畿较远的西部,若不是这样,百姓也不敢杀官抗税事实上造反,从另一个角度说,正是在朝廷大军威慑之下,这些地方官和属下才敢肆无忌惮想把粮食刮个净光
尔等刁民若是敢闹着和官府作对,哼哼,朝廷的大军,尤其是骑兵转眼就能杀到宰光你们
地方官们这心态这依仗,极有把握百姓绝不敢不从,事实证明是精明过火算计错了。
小老百姓之所以是小,就是因为没有官员等统治者那么老奸巨滑有城府有远见会算计。小民就是这样,被激得逼得怒火起了,脑子一热一冲动往往就会不管不顾地干了,然后再后悔和承受代价若是有人从中有心或无意间煽了风点了火诱惑一忽悠,那就会蛊惑起某种潮流甚至疯狂。
象是传销、非法集资百姓投入那么疯狂,每每暴出令人震惊的大案,坑了太多百姓,归根结底其实都是源于百姓的这个特点,当然也并非小民就意味着无知,也有人性缺陷等因素。
丁进这个镇的百姓闹腾起来的目的是抗税,与政治野心等完全无关,目的很单纯就是闹一闹把事情搞大点好让朝廷知道了做出让步或处置嚣张瞎搞的当地官员,给解决了,这就完事了。
可是一闹腾起来,接下来的事就完全由不得闹事百姓自己作主了。
县城的老爷们即便知道了属下吏员衙役官兵等敢瞒着他联手贪粮,特么胆子之大之豪,贪的竟然比他们这些权威的正经官老爷还多一倍,老爷们伤自尊了,但第一反应不是处置属下,而是上城墙强硬喝斥威胁敢聚众到县城闹事讨说法的百姓,进一步激怒了百姓,这已经让百姓陷入了造反的边缘,但老爷们面对群情汹汹的百姓却有恃无恐,对百姓叫嚣这可是河南地,朝廷的骑兵大军说到就能到,纳税是百姓必尽的义务。抗税是犯法的死罪。聚众抗税更是形成造反尔等刁民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回家完成纳税并且为展示权威和强硬,威风喝令官兵捕快出城捉拿敢领头抗税的,被拿的重点自然是身不由己当了老大的丁进
可怜丁进虽然会来事在过去两年里和官老爷们关系打得好,今日一遇事了,他才知道自己在这些官老爷读书人眼里永远只是个无文无识的下贱瘪三刁民,甚至是个早该死的地痞暴徒头子。
接下来的事就很自然了。
如今的宋民可没有过去那样好欺负好耍弄威吓住的良善却也懦弱胆小者,不会出现官、衙、军一亮出暴力凶残,就立马熊了吓老实了乖乖听话散了回家继续无奈专等着挨宰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