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这么多年来三教九流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没打过交道,那眼力早练出来了。
他察觉了李纲的心思,淡淡道:“我家和赵廉家一样近十年来一直是辽寇仇视的重点,被专门针对。我的庄子虽然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却也不是来个千八百官兵就能镇住的,否则岂能抗住凶横辽寇一年年的意图破庄杀抢干净的猛攻?”
我要收拾你们还用耍阴谋费这精神?
要知道,这赵庄地界可是天下闻名的绝地死地。
只要封锁了西河三桥,就这季节,你们进不了庄子,在庄外无处可避寒,一时饿不死,只冻也冻死了。无论你向北向南还是向东逃窜,也都是进入茫茫荒野山川老林,只能弃车马步行穿越,嘿嘿,只有冻毙山野喂野兽的份.......不死何为?全死在这了,也是无声无息,外人不会知道一点,不过又是边区一件团队神秘消失查无可查的疑案罢了。
每年在边区悄无声息失踪(含恨含冤死亡消失)的人不知有多少。
你以为这是内地那样人命案重大又难掩真相啊!
在这,只区区二百随护禁军就能保护你们一行不死?我特意把禁军和你们分开,好杀你们?
李纲,你想什么呐你?
宗泽却是早想透了这里面的道理,不禁笑着一拍李纲的胳膊,意思是:伯纪,你多虑了,才想到这点凶险上,反应也太慢了点。你够聪明够有心的,却还太嫩了点........
李纲不禁脸一红,咳嗽了一声掩饰了猜忌与尴尬。
...............................
柴进对于这一行人专门来此是为祭拜原主沧赵这事并没流露什么不满不愿意的。
“我与公廉曾是少时的伙伴好友同窗,那时堪称情同手足,我少时失孤,赵庄主夫妇如我亲父母对我多有关爱维护教导,尽管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分道扬镳了,很早就不再有少时的那种情谊,往日交往只论利益不论交情,但他一家始终是我最敬佩的人。没有他家在沧州,哪会有我家富裕到能凭一庄之力抵抗住辽军反复重点攻略的可能。我欠沧赵一条命。天下人有无数人也欠他们的.......”
他同意并支持这场祭拜,令手下准备得快速而周详。
柴进搬到了赵庄却并未住到赵岳家的主宅,也就是赵岳祖母宁氏住的那栋楼。
那栋两层楼收拾干净后彻底封存了。
柴进住在大院里的其它房子中。
宗泽对柴进凭债权合理合法霸占了赵庄却没嚣张得意到霸占住进沧赵主宅的行为大有好感,对柴进的人品认可不少。
李纲对柴进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沧赵在庄里并没有单独的家庙什么的。祭拜就在这栋主宅前进行。
桌案擦得一尘不染,上面的祭品丰盛,香炉中香火滚滚......
刘韐没以示郑重与有官方认可意义的换上官袍,但净脸净手,严肃正经整理好袍服帽子,以大礼祭拜,脚步沉重的上香,神情悲怆九鞠躬,并且在满天满地的冰冷风雪中跪倒大雪中肃穆三叩首.......不为海盗国臣子属下的真身份,不为现实的功利,仅仅只为沧赵家族对华夏民族的无上丰功伟绩,他也心甘情愿如此郑重祭拜。
宗泽也同样如此。
老头是个刚毅却感情强烈的人,祭拜之时,不禁热泪滚滚而下:一代奇才忠臣没了,那些奸贼小人得意了,大宋江山却不会长久的,随时都可能国破族亡。这片慷慨养育了无数代人的神圣富饶祖国大地又将陷入无边的刀兵火海血腥中......
他的心情很滞塞沉重,很悲怆激动,心中堵得慌,很无奈很难受。
轮到李纲上香了,也是满脸凝重严谨,也是庄重九鞠躬,但却并未跪拜,更未叩首,上香鞠躬完了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