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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岳不说第二任务是什么。
但在场的众君臣都立即会猜到点什么。
不少的人心里都一寒,终于明确意识到:沧赵集团确实不是想像的那样顾虑这个那个而会不会反,而是在朝廷一次又一次刺激下为了生存已经下了决心,到底要怎么干就取决于此次赵岳这个沧赵嫡系子弟亲自入京看清的或是验证的结果。
种种迹象现在再回过头分析,赵公廉显然早已把沧北四军州牢牢掌握在手中,朝廷安插的牵制力量根本没用。他辞不辞职,在不在那个位子上,沧北也都是他的势力,沧北军心里只认赵公廉一人是他们的大帅或者主上。
这就是为什么赵公廉复职后,什么也不干,但四军州就是能立即恢复正常的根本原因,而非是只出于敬畏。
也就是说,上次,若不是那时的皇帝赵佶迫于形势不得不让步,以往日结下的非一般君臣之谊说动了赵公廉,只怕在那次,朝廷或沧州官府稍一再试图毁灭沧赵家族,正处在亲死庄破沉重打击与激愤状态下的沧赵家族已经愤然反了
君对我如此凶残无情,我为何还要对君有义?
我又不欠你的。你给我的,我已经以几千几万倍偿还了。我反你,天下谁又能理直气壮地只谴责我不对?
就是这样。
现在再看赵公廉上的刺激赵桓兼耿南仲的那份登基贺表,肯定是处心积虑故意的。
那就是个套,目的无疑是试探新帝新朝对沧赵家族会是什么态度,结果,耿南仲好死不死的立马做了最积极却是最差评的回应,玩的那一套,沧赵集团应该早预料料到了所以,朝廷安插沧北的人手立即被宰干净,乾宁军悍然南下
这是在还以颜色,更是在警告。
而耿南仲却忽悠皇帝继续一起干,自负地对赵岳胡搞。同时,大家一直袖手旁观实际是无声的支持,就是在无形中让沧赵进一步看到了朝廷集体对沧赵家族的冷酷心态,完全是在逼着沧赵认识到必须造反,必须马上造反才能生存下去。
也就是说,
这等于是大家在自己主动引发亡国战乱,是在自己积极终结自己的富贵荣华,准备丢掉满门满族的性命
可怕的乱世啊!
天下一陷入战乱,别管他出身多高贵,多有权势,多得意,都难说能幸运无灾。
末世一起,没人能真是安全无忧的。
大家心中纵有千条妙计万般盘算,就算准备好了随时机灵投降包括异族在内的中原新主,但也得能活到那个时候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殿外有人哈哈狂笑,声如咆哮的野兽。
听到这笑声,殿中的君臣顿时脸色一变。
片刻间,果然,那个狗熊一样可怕的辽使赤狗儿不等传召就咚咚擅自闯进殿了,仍是挎着弯刀,大摇大摆
同来的还有那个副使,李奭,也就是沧赵家族定义的那种汉奸。
让满朝君臣惊愕看到的是,耿南仲也在,却是被赤狗儿揪着胸襟拖狗一样肆意硬拽进来的。
耿南仲此刻显然已经从赵岳的惊吓中彻底回魂了,神情尴尬、羞臊、愤怒、无奈、仓皇惊恐那脸难看的已经不是狼狈不堪无地自容能形容了。
就在众臣忍不住琢磨耿南仲跑了又在宫中或宫外遇到了怎样倒霉事时,赤狗儿揪着耿南仲不撒手还强拽着耿南仲不得不耻辱低头厥着屁股,哈哈大笑几声,恶狼一样盯着吓唬着宝座上的赵桓暴喝道:“大宋国的君王,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朝会开了快一上午了,你们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怎么兑现盟约赔偿了,啊?“
声音变得更凶残暴戾,”昨晚本使节可是对这位耿丞相说明白了,南朝今天必须有个明确答复。若你们不答应。我大辽正饥寒交迫,活不下去了,为熬过这个严酷的冬天,无奈就只能南下自取一切了,哈哈”
李奭则阴阴扫视着挡在两侧护着众文武的镇殿武士,又看看孤零零站在中间受审的赵岳,突然道:“二公子不必惊慌,也不值得对这帮人生气。咱们不怕他们。宋国的皇宫大内又怎么的?有我大辽护着你,包你安全离开京城,不会损一根毛。”
听到这些话,宋君臣都骇然变色,瞅瞅辽使,再看看赵岳,眼中都不由自主地闪烁着惊恐和猜忌
若是沧赵和辽国勾搭在一起了,那后果
都急切想从赵岳这验证是自己多疑想错了,等于想从赵岳这寻求安慰,但,失望又更惊恐的是,赵岳没任何反应。他对辽使的话居然不解释来清除嫌疑?看样子没任何想解释的意思,这意味着不屑辩解,还是暗示勾结就是事实?
深宫内,赵佶静修处。
强调修身养性世俗万事不能扰其心的赵佶却满脸骇然死盯着仓皇跪拜在眼前的两禁军武官,失声道:“什吗?”
这两武官不是别人,正是宋初开平王开国勋贵高家之后,也就是赵公廉手下的清州主将高继光的本家同族,一个是高继光唯一的亲叔,一个是血脉很近的族叔,二人都是高家在官场混得比较有出息的,也得了赵佶信任重用,在京城当着禁军高级将领,是赵佶用于牵制高俅的禁军总权的几家开国勋贵子弟之一,此时却再不是往日的从容骄横
赵佶颤着手,指着二人,“你,你们再说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高家老太君怎么就带着那些族人消失了?”
这高家二人见赵佶目射凶光如此惊恐愤怒,吓得他们更惊恐忐忑了,赶紧再较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海盗敲诈光京畿的国难后,京中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但高家却是没平静,反而更热闹了,准确的说是闹心。
自开国至此上百年,高家和石家、王家、潘家等其它几家开国勋贵一样也享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历代经营,也积累了雄厚的财富,也必然的养出了很多纨绔子弟。事实上家族虽大,有骨气象高继光那样肯吃苦打仗奋斗有出息的子弟是极少数,到了此时的北宋末期,家族中有良知的正常人子弟都不多了,无论嫡庶皆如此,庶出的往往更自私对自家人歹毒妄图夺取财富和话语权却往往行事更荒唐没能力没出息,其它几家也是一样,富贵久了就必然失去常心,陷入如此腐朽。
海盗敲诈时,迫于威胁,高家的浮财都交了出去,但事后,那些享受惯了的子弟就闹了起来,对当家老太君当时强逼着大家交出了一切浮财的决断大有微词,怨恨不已,就连老太君的嫡子,也就是高继光的几个亲叔叔也是如此,在次嫡子老二的带领下没少抱怨母亲当时太武断太草率在海盗盯着威胁下财是肯定要交的,但也不必交得那么积极那么干净嘛,悄悄留下一些金贵的能有什么事?海盗哪会知道高家到底积累收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却全交了,彻底成了穷光蛋,单靠朝廷发的即时俸禄,哪还有优越的富贵日子可享受?
尤其对老太君不满的是:年少和年轻些的美人,无论妻妾还是侍女也一个不拉的全交出去了。
弄得整个家族中事后连个可人的女人都没有,只剩下老的恶的,让大爷少爷们想享受一下美色都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几个嫡子和嫡支子弟对这一点更是对老太君怨愤不已。
本就因为是吃亏的庶出的子弟,那怨恨就更不用说了,也是正好借机闹事报一报出身的不平。
其实京城富贵人家都是如此。连皇宫都如此老实和凄惨呢,何况下面的人家。
有嫡支挑事的就以家族破产了,族中当官领俸禄的人又不多,朝廷困于财力发的俸禄也不象以前那么丰厚了,自己一家都过不好,又如何支撑若大的家族集体生活下去为由,变着花的困扰责难老太君一日也不得安宁:老太太你看你作主了你痛快了做的那些事,现在你到是也得有法子让大家有象样的日子过啊,别让我们挤出那点钱粮养活家族中那些人口啊
连老太太的嫡次子大致也是这熊态度。
气得老太太怒极做了决定:好,好,很好,高家子弟真是有出息了都。既然都怨恨我反对我老太婆再掌家,既然都抱怨钱粮不够用,那我老太婆就不当这个家了,也不住这了,不拖累你们了,我搬出去到京外的农庄去住去自己养活自己,这行了吧?
高家的族长自然是老太君的长子,也就是高继光的父亲。
高父为支撑高家的荣誉门楣早年在边关战场守边奋勇打仗受过重伤,身体不大好,如今也年纪大了,已经不当官了,在家负闲,到了此时显然也压不住嫡亲弟弟想趁机夺族长位子而领头闹事,母亲一表态,他当即也表示辞去族长位让贤给有能力的族人接任,当天就和老妻及唯一的老妾以及高继光留京的正妻和孩子陪着老母亲,带着简单用品,在尚未成亲的次子,也就是高继光的弟弟高继明的护卫下离开了高家老宅,真去了京郊远处的那座高父自己的简陋农庄了,再不管家族的事了,从此也再不回头。
国难叛逃潮中,高家的佃户自然也没有了,不是跑去投海盗国了,就是去了别处抢占无主田地房舍自己当地主终于翻身自由自在去了。农庄这自然没人接应和为高家耕种
这一走就只能靠老太君和高父高母的朝廷削减后的那点爵位俸禄和自耕自食生活了。
高父唯一的妾氏只生了个闺女,和赵岳一般大,得父亲宠爱嫡母和善善待,此时没出嫁也还没定亲,还只是个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的有点幼稚也有将门女的侠气的无忧无虑少女,随家人来到简陋的农庄却不是失望,反而高兴起来,如脱了牢笼的欢快小鸟。她不知道这一离京至此对她的人生意味着什么样的最重大的转变和幸运
高继明类似赵岳,是老生儿子,虽学习有为的大哥有志也有一身好武力却此时还年少没着急入伍从军,还在家尽孝,没军饷领,也没爵位俸禄可拿。
如此,农庄这的苦日子是可预见的。
这就到了考验人性人品的时候了,也是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