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耿右相的妙计

攻约梁山 山水话蓝天 4381 字 7个月前

不服?

那就配合金军南北夹击,趁机要辽国的命,正好收复燕云而这一切成果却无需朝廷自身耗费本就微弱不堪的最宝贵力量。一石两鸟甚至多鸟,却轻松省力

这招高就高在:

铲除赵公廉的沧北军对宋国的隐患,本是宋国自己的事,本需要宋国自己消耗不可想像的力量和风险来处置,却转化为了辽国的压力、辽国不得不全力面对的事。借刀杀人之计上,又有鹬蚌相争之妙,本是当事主力的朝廷却摇身一变成了可以悠然旁观坐收渔利的渔翁

以赵公廉的铁骨民族气节以及重视家族名声与历史名誉的程度,极可能明知是朝廷之计却不得不誓死大战,以证明高洁的家族品质以及他本人的能力与圣洁节操。也就是说耿南仲的毒计极有实现的可能。

儒教教育出来的官僚们最擅长的就是拿道德名节绑架人,逼迫那些真正爱国爱民族有伟大节操的君子义士能臣干将为证明自身的名节不得不去英勇牺牲。

沧赵家族灭亡了,赵公廉这头太眩目太遭人恨却总能让人无可奈何的猛虎屈辱悲愤无奈流尽最后一滴血,拼死了,干弱了辽国,利于沧赵家族总喜欢强调的大汉民族利益,大利宋王朝以后的生存与重振兴旺发展,但,这天大功劳却是他耿南仲一人的。

因为这是他耿南仲一人一手独立促成的结果。

嗯,最多功劳名望与必将名传史册的风头分给支持他的皇帝一点。

令天下人无不敬畏的千年也未必能一遇的天纵之才,眼下也是大宋逆臣的赵公廉,是我耿南仲小小妙计干掉的。

宋王朝自立国之初就处心积虑想收复的汉人燕云旧地,是我耿南仲的妙计收复的。注意是轻松收复,代价小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注意,把遭受海盗祸害,国力损失到惨重不可言到灭亡式大宋力挽狂澜重新带上兴盛的人,是我耿南仲

我耿南仲将会是以一人之力拯救了整个天下的那个虽古之圣贤也难比的能臣。

我将是全天下人的大恩人,是再造了整个民族命运的恩人

这就是耿南仲心中的狂热梦想。

这个妙计是在得知赵公廉悍然诛杀朝廷安插在沧北的官员,向天下展示了是事实上的沧北之主时,耿南仲惊骇欲死后慢慢冷静下来,忽福至心灵,灵机一动萌生的主意,并且越琢磨越觉得完全有可能实现,也越下定了决心。

这个梦想每每让耿南仲一想起来就不禁热血沸腾,激动得情难自抑,恨不能时光能赶紧飞逝跨越到成功那一刻

赵桓听了耿南仲的忽悠,也觉得这计确实极可能成功,确实是妙到不可能再妙的妙计。

因为在他心里赵公廉的形象就是:狂热的大汉民族主义者、铁骨铮铮的爱国君子猛士、最重气节名节勇于担当勇士牺牲的义士

君子可欺之以方。

赵公廉这种强人其实不难对付,只要抓住他最重视的东西就能轻易操控他不得不去干操控者想达到的目的的事。

谭稹这种困在皇宫中的无知太监比起赵桓、耿南仲这对君臣的见识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当他猜测到耿南仲的计谋后,先是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太荒唐可笑。

赵公廉那么精明的人,会那么傻那么容易中计?会那么容易被耿南仲之流用嘴轻易掐着陷入被动,不得不去干?

耿南仲对付谭稹的方法一向是:我不理你。

皇帝只信我,不待见你这老皇帝的狗,心里非常忌惮你,在警惕严防着你。我就不理你,怎么着?

以不屑回答来无声地鄙视、无视,排斥谭稹代表老皇帝肆意干政。

通常就当谭稹是侍立在新帝身边的透明人,发言不发言都是不存在。

对这一手,谭稹还真没什么好招对付。

耿南仲不和他争执,这怎么也不能说是错,更不能说是罪过。否则,难道肯争斗才是对的?

再者,耿南仲现在怎么也是堂堂右相兼知枢密院事,属于朝廷皇权之下的军政两方的二把手,政治地位尊崇之极,代表着国家形象,自然有国家领导人应有的威仪,身上体现的是国威,又是新帝唯一可信赖与依仗的人,间接体现着新帝的皇威,岂可对一个区区大内太监动不动就唯唯诺诺丢人现眼,那丢的可是国家的脸面、朝廷的体统,丧的是皇权尊严。

这就是占据大义名分的优势。

耿南仲本人品行能力如何,这个先放到一边,他既在那个位置上,就不是从前的普通人了,代表的是国家权力。

谭稹再牛逼,说到底也只是个内庭太监,身份决定了不方便随时插手干政,否则百官也会心里不痛快,会反感抵触

这就叫名不正,则言不顺。

所以,历来凡是造反夺权都得先创立个堂堂正正的名号或口号,必须得竖立一个正道的旗号,抢占公道大义至高点,抗衡朝廷正统压力,占据世俗公理人心,赢得认可与拥护,不如此,那就是狼子野心蓄意破坏正常秩序的反社会逆贼,甚至是反人类的魔鬼畜生。

干什么都得有个正当名头,尤其是在干坏事的时候得有正当借口。

这一点,在最讲究道德的儒教统治精神的国度尤其重要。

田虎王庆虽是草寇出身,造反是为了逃避朝廷拘管、缉捕问罪杀头并恃武侵夺朝廷权力,带着手下这帮子不服国家管的凶残强徒挟众划地自立为王,享受本没资格享受到的权力富贵,说到底就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权势私欲,为能象朝廷那样正大光明肆意盘剥和奴役百姓,能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尽情肆欲虐民,这一点,天下稍有脑子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二者也是打着朝廷腐败不堪,逼得民不聊生,宋王朝气数已尽,是时候当灭了的旗号,并且确实获得了很大拥护。

二龙山晁盖若不是从立寨不久起就打出了“替天行道”的旗号,队伍也不会发展那么快。

谭稹pk耿南仲还有个重要的不利因素。

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

新帝在位,再怎么是没实权的儿皇帝,他也是堂堂正正公开坐在朝堂上那个位置上接受百官朝拜的那个人,最起码的皇帝体统是必须有的,老皇帝若是随意打新帝的脸,也等于是在打百官的脸:怎么着,要我们恭谨朝拜的人,在你眼里就只是个想怎么虐就怎么虐的蝼蚁,那我们百官岂不是连蝼蚁都不如的

这一点,在奉行“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国策的宋王朝,百官尤其不能容忍。

在宋王朝过于宽松的政治经济体制下,官员们,无论文武其实都过得很轻松舒心自在,经过上百年,都已经习惯了被皇权尊重与宽容,并且被惯坏了,断然不能容忍皇权肆意轻贱百官,尤其在眼下皇权势微时。

宋朝不是一声声奴才遵旨的鼠尾辫子朝。

退位不退权,实权在握的老皇帝赵佶也不能动不动就发话干涉新帝的决策,何况是区区谭稹。

谭稹也不是昔日的大内总管太监梁师成。

他一没有个在位皇帝方便给他撑腰,二没有梁师成那样的宫中地位权势与立起淫威的机会。

梁师成牛逼时,那是可以代皇帝批奏折,甚至能代皇帝下旨的,相当于半个皇帝,这样的坏家伙,谁敢轻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