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福通主战的这边,收拾的目标是狐狼王俊。
在这边督战参战的将领是:大力神冯金彪,扫地龙火成城、擎天铜柱王良,擎天柱任原,以及任原的徒弟徒弟大魁、毕丰等列入大刀队的强有力大汉。有马元的结义兄弟酷毒蟒周兴、铁头蟒赫连进明,有孟福通的副将宿良,以及得赵岳特意嘱托,孟福通带着照顾的傻小子悍将奎三。
周兴与铁头蟒赫连进明是特意抽调过来的,和马元等结义兄弟分开。
梁山军需要兄弟般义气团结一致,但不需要拉帮结伙形成梁山军内部的一个个有单独利益和私心的小团体。尤其是象马元这结义六人的梁山大将人物更不允许形成那种小团体利益高于梁山整体利益的团伙。
这是赵岳的治军要求。
欧鹏为梁山主将时就极其注意这个,每有任务,总是巧妙拆着使用马元这样的团伙。
如今孟福通接任了主将,自然照样得遵照赵岳的领导意图,尽量把控这种团伙出现。
事实上也有效果。
马元等六人到了梁山虽然仍是情义很好的结义兄弟,但已经不是从前那样心齐高度团结一致,早在龙口煤矿时就被赵岳有意无意种下了刺,被掳到了赵庄参加抗辽恶战,那时仍不死心,想称王而野心一时难改的马元察觉到结义六人小团体中实际已经出现了两个头,有文化也有头脑的周兴已经在无形中成了和他并立可影响决策兄弟们意志取向的人物,那根刺开始发生作用,无形中的隔膜不知不觉就必然形成。表面亲热,暗里彼此再也不是从前那种无话不可诉说的兄弟。
如今,六人团体已分裂成了三部。
马元自然和昔日清真山水军副将老兄弟来泳儿最亲近和信任。
周兴自然和救了一命并结拜兄弟一起走私而有深厚情义的番汉赫连进明相互信任,紧密团结。
花斑蟒皇甫雄和二愣子王伯超是一伙的。
二人在清真山当守矿军时就是几乎朝夕相处的亲密军官同事,切磋武艺共同进步,巡山当值,喝酒赌钱寻快活,总在一起,又有王伯超当时的将主老爹照顾部属的情义在,这关系自然非比寻常,不是其他四个结义兄弟能比的。
人总有私心,结伙就容易形成团伙危害,容易不由自主地因情义追随团伙利益违法作恶。
小团伙瓦解了,步调不能一致,不再能无论干什么也无论对错都一起不顾一切地为私谊私利干,这个结果是包括赵岳的内的所有领袖者上位者都愿意看到的。
赵岳对六蟒无形中自动三分很满意,但这还不够,必须进一步加强对马元这样的结义团伙控制管理。
孟福通把四个巨汉汇聚一起用,是要看看由四个可怕巨汉为头领的铁甲陆军大刀队战斗力怎样,到底能不能在关键时刻起到破阵挫敌威的作用。
在实战中看到了长处与不足,以后才能具体决定此兵种可不可留,留又需要进一步怎样改进。
这是身为梁山主将的练兵治军职责。
事实证明赵岳灵机一动设想的这个兵种,威力惊人,尽管眼下草创还远不成熟,任原相扑玩得活玩得厉害但刀法还差得远,杀性也不够;火成城与王良更是刚加入进来的。但这已经显示出可怕的攻击力,只四个巨人披浑身刀枪不入的盔甲挥舞巨刀凶猛砍去,那情景已经足够瘆人了。
断背之山的山贼在冬夜猛然见到如此可怕的大家伙,还是并排四个,本就惊恐万状的心更是惊恐,被巨刀割麦子一样轻易砍倒了几排后,就再没有一个悍匪敢上前挑战这样的根本不怕你刀枪弓箭攻击的开路铁甲巨魔。
四个巨汉带着手下所到处,如清道虎一样,走哪,那立即变成空白一大片,山贼纷纷回避而逃
这证明这只特战队可用,但这种实力水平还远远不够。
杀得吓得轻易导致敌人崩溃,这根本不算什么。
这的对手全是些烂军,本就不经打。大刀队真正的目标与主要对手却是女真军。要和猛虎恶魔一样的野兽金军战场争骁勇凶威霸气,想压倒女真蛮子煞气,这需要真正的巨魔一样的实力
对王俊这条狐狼,孟福通遵照赵岳的指令也重点安排了追杀。
可惜,王俊不愧号称狐狼,比恶虎郝晸狡诈多了,听闻是禁军杀来,已杀入山寨,他狡诈地一边命令身边的亲信和附近的山贼头领赶紧领人组织起抵抗,他留在屋里穿戴好盔甲就会跑去统一指挥,实际却悄悄翻后窗跑了,抛下所有人,包括亲信们,独自急奔向同样早布置准备好的万一时的退路,等山贼们察觉不对头,梁山追杀的人赶来,王俊已经顺绳索下了一层层高低不同的大小断崖,悄然无声地下了断背之山跑了,不知所踪。
附近就有连绵的山林,很好藏匿,想追也难寻踪迹。
孟福通很失望。
跑了王俊这条狐狼,让此战大胜轻胜的意义大打折扣,但也没办法。
冬夜,黑灯瞎火的,想在陌生又复杂的山野找一个人,哪找去。
但狐狼王俊虽逃脱了追杀,却也不好过。
急于逃命,顺绳索下时只求速度,恨不能一下子就到山脚,自然不是两手倒着下,而是直接滑,虽然事先想到了撕衣服得布裹着手把着绳索,减少了摩擦,但这一路反复下滑,布破了掉了,更在惊闻山上追寻过来的声响中惊恐顾不上裹布保护双手,抓着绳子就滑,双手皮肉和粗糙的绳索直接高速摩擦,等逃到了山下,这才感觉双手掉了一样疼痛难忍,双手都生生搓去了一层皮肉,却也顾不得痛,又看到河上也有船有人在吓得他一头钻入黑暗无动静处小心翼翼潜行了老远,没遇到埋伏,又得以钻入更便于藏匿逃亡的山林,一气逃出近二十里外这才敢稍停停歇息一下。
在空无人烟的一处地主老财废弃的家中,王俊强忍钻心巨痛撕衣服把血淋淋的双手包了,倒在什么也没有了的光板土炕上精疲力竭地喘息着,心渐渐静下来,然后,他就哭了。
当初趁强盗闹州城时,他杀了一向不对付的同事和不是罩着他的总刁难折磨他的上司,报仇,抢劫,奸淫好不痛快,犯了重罪走上强盗路,不后悔,上了蛇角岭成了山大王过得威风快活,背叛蛇角岭而去是明智英明敏锐,到了沂州当老大,单独领导人手更多的军匪强盗,更快活得意,谁知转眼发生了海盗祸害大宋事件,山寨陷入绝境,今日又这也太倒霉了,倒霉事遇一块了
想当初,离开蛇角岭时,他有钱有财物,也有百十个亲信部下追随着,有抢的女人大爷一样伺候着他,今日,不但钱财部下女人全无,身无分文可用,手无粒粮可充饥,身处不知多远外才有人烟的无人区,被随时可能出现的野兽环伺,而且防身或打猎抢劫谋生的武器装备也全没有了,盔甲是来不及穿,铁枪等或长或重或粗笨的家伙是不方便带着翻山逃走而干脆都丢在房子中的,从道观私逃时特意带的防身佩剑也不知丢在哪了,或许是掉在了顺绳索下山时,或是遗失在了枝杈牵牵扯扯的山林里,当时逃得太紧张仓皇,只顾猛逃,其它什么也顾不上,根本就没注意到剑什么时候没了
眼下,浑身只有这件被扯得肮脏破烂的兽皮大衣,里面只穿着睡觉时的里衣,其它别无一物,这可怎么活啊?以后又到哪里去继续快活恶虎郝晸也不知是死是活,能不能也机警地逃出来?
若有他在做伴,也有点安慰,有个商量的人,一起行动也多点实力和信心
他不知道郝晸早死了,此时尸体在断层崖下都孤单单冻硬了,注定要成为荒山死地无人理睬的鸟兽食物
少了本事相当,同样自私邪恶,却也有商有量志同道合能友好协作的郝晸,他就如同劈掉一半身子的恶鬼,少了作恶的许多实力。
断背之山,断背,正应了他们如今的下场以及日后的宿命一般,可惜他们当时不知,现在也还没心思觉悟到这一层而意识到断背之山空有神奇传说却根本是个不祥之地,尤其是对他们这样的野心勃勃邪恶之徒是如此。
在道佛清静之地,在仙道神佛雕像注视下,当时他们可是只顾着猖狂快活的,根本没在乎什么环境不和谐。
双手痛,心更痛,迷茫哭泣中,又诧异:禁军怎么会突然远来突袭围剿他们这样并不出名的强盗呢?
天下有那么多出名的反贼呢,
比如田虎,比如王庆,比如也在山东闹腾,并且闹腾得更大更欢已经严重威胁到朝廷在青州一带的统治的二龙山,朝廷有禁军精锐不去围剿这些大恶大贼,却兴师动众来收拾他们这样的懂得低调的山贼,这真是太没道理了。
怎么可以这样不讲重点不守主次顺序呢
亏他这些日子还琢磨着出路,和郝晸商量是不是背靠朝廷大树才是在这鬼神难测的乱世的生存保障,还想着利用沂州知州高封这种贪财贪功却又有个高太尉硬扎靠山的大混蛋当最优桥梁,以抢劫的大笔财宝贿赂,让高家兄弟说动朝廷对他们下旨招安,自己再当回官军,重走正经仕途路获取荣华富贵听说东京被海盗敲诈一空,朝廷大佬们,包括太上皇和小皇帝正穷得这时候送上金银财宝绸缎布匹和归顺心那效用自是不同往常,一准能打动那些大佬包括皇家,说不得还能拥手下众匪一跃成为朝廷大将,至少是个大府都统什么的地方主将这下可好了,依仗的人马财宝筹码全没了,能不饿死山野已经是命大幸运,仕途荣华路绝了,还成了朝廷重点追捕的对象,这逃亡路上若是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落入官府之手,必死无疑,砍头悬尸示众都是可想而知的
越想越悲伤,王俊娘们一样嚎啕大哭,
反正四周无人,鬼都没有一只,也就没人知道他会如此丢人,可以露出懦弱不堪放声尽情嚎哭,声如泣血,闻者伤心,见者更会流泪,却没有会对他手软的人,只会抓起来审问,绑上官府邀功请赏。
断背之山这边,随着令下,梁山悍匪军终于停止凶残追杀屠杀。
被追杀得差点儿神魂俱散的山贼们在投降不杀的喝声中争先恐后赶紧跪了再没机会投降,衣衫如此单薄,纵然官兵围而不杀,只冻也活活冻死在这孤峰寒风中了。
一边统计战果,一边收治伤员,
桃花山悍匪在平日里的训练中学过战场急救知识,懂得怎么做,小伤自己就处理了,较重的伤由队友帮忙,并有梁山军医上药上手,至于重伤者,只能任其死掉。身为强盗,不要拖累,不要废物,悍匪们习惯了漠视倒霉的重伤者死亡,只是现在多了些人性悲伤。为让其早点解除痛苦,悍匪队友会硬起心帮助结束性命。
这期间又多了些感悟和庆幸。